“誰給你的膽子算計本宮,又是誰給你的勇氣謀逆!”
“你自己不想活了,就硬拉著灼兒走上不歸路。”
顧榮不再做戲,抬眼,目光灼灼直視著永昭長公主“是殿下、是謝灼、是民心給兒媳的勇氣。”
“殿下巾幗不讓須眉,紅顏更盛兒郎。”
“事實證明,兒媳賭對了。”
永昭長公主簡直快要氣笑了。
不是賭對了,是顧榮把一切都算計好了。
按部就班的推著所有人如預設般一步步走下去。
退,退不得。
只能窩囊的生生悶氣,繼續如顧榮所愿。
可,她必須承認,這樣的顧榮委實有驚艷眾生的魅力。
“說說吧,接下來要如何?”
永昭長公主指了指一側的雕花木椅,示意顧榮坐下后,沉聲問道。
顧榮朱唇輕啟“等!”
“等父子、兄弟相殘起。”
“等北疆扶搖直上東風至。”
“有時候,也不必事事必躬親。”
偶然,做做鷸蚌相爭,漁人獲利的漁人也不錯。
永昭長公主瞳孔微縮“你是說,北疆大戰將起?”
“殿下。”顧榮溫聲道“若不能重創北胡,壓的北胡毫無反手之力,是無法徹底讓忠勇侯府的赫赫威名再次顯露于世的。”
“這是謝灼不可逃避的現實。”
“一戰成名天下聞,這就是殿下登基的東風。”
她等的從不是謝灼重掌北境軍。
是謝灼揮軍,打的北胡俯首稱臣,歲歲納貢。
“戰場兇險,你就不擔心灼兒……”永昭長公主欲又止。
心狠的女人!
上輩子,灼兒到底做了多少孽,才倒了血霉般,一頭扎進了顧榮懷里。
顧榮緩緩道“殿下,這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最萬全之策了。”
“即便無我,謝灼亦不能對殺血親之仇置若罔聞。”
“我在,不止是出謀劃策步步為營。”
“而是可以替他背負罵名,也可以做他的寄托。”
“巧令色!”
“顧榮,你到底想走到哪一步?”永昭長公主終是問出了口。
顧榮坦“順其自然。”
她又不是真的瘋癲成性。
永昭長公主:又是為灼兒小命擔憂的一天。
話鋒一轉,打趣道“你對向家那丫頭倒是心軟。”
現在想想,謝老夫人是給顧榮養了個美嬌娘做妾吧。
顧榮“殿下,她現在是兒媳的人了。”
“向氏一族一聽說她得罪了兒媳,兒媳要討要回向家吞下的所有好處,就迫不及待的把她逐出族譜,送至兒媳面前謝罪,說什么任兒媳打罰。”
永昭長公主接話“然后,你收了人,又強行掏空了向家的庫房。”
顧榮道“財米油鹽太貴了,兒媳缺銀錢。”
……
冬日。
晝短夜長,時間白駒過隙。
宮城。
貞隆帝又嘔血了。
這次是真的,不是演戲。
偌大的甘露殿,縈繞著絲絲縷縷的血腥氣。
貞隆帝漱漱口,旋即看向跪伏在地的李福盛和兵部尚書,剛壓下的機會又一次攀升。
兵部尚書的兒子們依舊不見蹤跡也就罷了,他辛辛苦苦培養的影衛,死的死,叛的叛,逃的逃,支離破碎,再無一絲用處。
誰來告訴他,效忠歷代帝王的隱龍衛為何不聽他命令了。
誰又來告訴他,皇鏡司老不死司醫為何能研制出他控制影衛所用秘藥的解藥。
他的皇位,真的不穩了。
“退下吧。”
“朕會再安排人替你尋人的。”
兵部尚書感激不已“臣叩謝陛下。”
兵部尚書離宮,從衣襟里掏出早已備好的自告血書,徑直朝御史臺走去,先是擊鼓鳴冤,待御史聞訊而出,百姓紛紛圍觀,便跪在地上自陳罪狀,而后捧著血書,猛的撞向青磚墻。
他死,他的血書就是絕筆!
他罪有應得。
唯愿,這一死,足夠驚天下。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