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小姐深諳這做戲做全套的道理,聞甜甜一笑,雙手環抱著魏來的胳膊,吐了吐舌頭道:“知道了,爹!”
但一旁的魏來感受到那手臂傳來的奇異觸感,反倒有些局促,而龍蘊藏真情實意的囑托中,更是讓他莫名對這位將他拐來的土匪老丈人生出些許愧疚。
“你啊!”龍蘊藏到底還是心疼女兒,指了指龍繡,卻終究沒有再說出苛責之,只是目光落在了神色古怪的魏來身上時,不免一愣,問道:“小魏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興呢?還在為我把你拐來之事生氣嗎?”
忽的被詢問的魏來一時語塞,不知何以回應。
龍繡見狀心頭一緊,趕忙接過話茬道:“魏君怎么會生爹的氣呢!”
“他啊!是有心事,不敢對爹說!”
“嗯?什么心事?咱們都是一家人了,有啥不能說的?”龍蘊藏皺眉問道。
“爹你真是糊涂。”龍繡見狀心頭暗喜,可臉上卻是一臉責怪之色的埋怨道:“魏君也有父母,咱們在這里操辦了親事,可魏君的父母還未知曉,這讓魏君怎么能開心得起來呢?”
聽聞這話的龍蘊藏眉頭緊皺,他連連點頭,自語道:“也對……可事就這么個事,該做的不該做的,你們都做了,難不成你小子還想反悔?”
說著,龍蘊藏還瞪大了眼珠子盯著魏來,一副你小子敢說出半個不字,老子現在就要撕了你的架勢。
聽聞如此露骨之的魏來語塞,一旁的龍繡也是臉色泛紅,她白了一眼自己的老爹,沒好氣的道:“爹你在說些什么!魏君豈是那樣的人?他只是想帶我回一趟黃龍城,與父母講明一切!”
龍蘊藏頓時臉色尷尬,似乎為自己方才的誤解頗感內疚一般,為了掩飾這份尷尬,他故作豪邁的干笑兩聲,然后
道:“這個自然!應該的應該的!撒時候走?爹和你們一起,也是該見見親家們!我這就叫尤老三去準備東西,上門給親家道歉!”
說著龍蘊藏便要站起身子,倒是頗為雷厲風行。
“爹!”龍繡見狀心頭一慌,趕忙跺腳道:“你現在能去黃龍城嗎!?”
龍蘊藏又是一愣,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前日他方才在黃龍城中犯下的命案,此刻風頭正緊確實不是去往黃龍城的良機,為此他不免有些為難,苦澀問道:“那該怎么辦?”
“還能怎么辦?我和魏君先回黃龍城與他爹娘說明就里,等風頭過來,爹再上門給人家賠禮道歉唄。”龍繡道,而說完這話,龍繡便一臉緊張的盯著龍蘊藏。
龍蘊藏雖然一直期盼著這天的到來,只是女兒的性子轉得著實太過突然,這讓龍蘊藏的心底難免有些不安。
但在數息之后,龍蘊藏還是點了點頭,應道:“好吧。”
……
離開黃龍寨的事情就這么定了下來,不過依照龍蘊藏的意思,這事得等到今天吃過晚飯后方才能準許魏來與龍繡離去——畢竟昨日的儀式太過匆忙,龍蘊藏覺得有必要在今天補上一桌宴席,黃龍寨中的百姓。
龍繡與魏來自然不會為了這點小事再與龍蘊藏討價還價,二人爽快的應允了此事。而后,便被龍蘊藏拉著挨家挨戶的發請帖,送喜糖。一番忙碌下來時間便過了午晌,隨意吃了午飯,龍蘊藏著急忙慌的去準備晚上的宴席,龍繡則回房休息,將魏來扔在了屋外,絲毫不怕魏來獨自逃離。
魏來暗暗想著龍繡所的黃龍寨外恐怕真的是機關密布,否則對方應當不會如此大意。而魏來也沒有必要再去冒險,正如龍蘊藏所,該撒的謊不該的撒的謊都撒了,安心等到晚上便可離開,自然沒有必要再去平添變數。
閑來無事的魏來便索性在這黃龍寨中閑逛了起來。
不過一日的光景,魏來便成了這黃龍寨中的大人物,一路上所見的百姓大都朝他遞來了好奇又友善的目光。這讓魏來的心底不免感覺有些怪異,整個黃龍寨除了那天夜里所見的三人外,剩余的眾人似乎怎么都與山賊二字扯不上干系。
魏來想不明白,便索性不去再想,他一路登頂,看著沿途的建筑,當他穿過位于黃龍寨最頂端的黃龍祠堂后,再往上走,越過了一片林地,便見一位男子正坐在一處土堆旁獨自飲酒。
魏來本無心去打擾別人家的傷心事,可眼角的余光卻忽的瞥見那土堆旁竟放著一顆頭顱——那位富貴樓中的干瘦男子的頭顱,而那飲酒之人赫然便是前日三人之中模樣最為駭人的刀疤男。
魏來心頭一震,不免多看了一眼,卻見那土堆前立著一處墓碑,墓碑嶄新,似乎才立起不久,上書幾個大字——亡妻荀曼曼之墓。
荀曼曼……
魏來叨念著這個有些陌生的名字,忽的雙眸一瞪,豁然記起……
這個名字就是那日他陪著劉青焰去看的那個祠堂中所祭祀的剛烈婦人的名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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