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十二,距離臘月十八即將召開的翰星大會越來越近。
從入臘月以來,雪便沒有再停過,綿綿不絕的十幾日的飛雪,讓整個寧霄城都裹在了一層銀白色的外衣之下。
當然,這得除開白馬學館中,那道天字級的聚靈陣外的小小林園。
天字級的聚靈陣從天地間攝取了數量龐大的靈力,而就算這銘刻聚靈陣的靈塔是出于大師之手,從工藝到用料都極為考究,可亦在很大限度上減少被吸納來的靈氣溢出。但這世上從來沒有完美與絕對的事與物,哪怕是大師精心設計出來的得意之作,依然免不了有靈氣外泄,雖然相較于起它靈塔,外泄靈氣的比例已經相當的低了,可天字級的聚靈陣所能聚集起來的靈力卻又絕非尋常法陣所能比擬。
也正是因為如此,這聚靈塔外的園林方才能在這靈氣的滋養下,一年四季郁郁蔥蔥,永不凋零。
“這都第幾天了?”曹吞云站在靈塔外,看著那高聳又古樸的塔身,仰頭喝下一口酒葫蘆中的美酒,嘴里問道。
初七還是穿著他那件華貴的藍色絨衫,這件靠著曹吞云的棺材本買下來的衣衫價值不菲,初七對其亦很是傷心,只是可惜這幾日風雪不斷,他的衣衫上總是會時不時的沾染上些許雪漬,這也就造成了初七一日幾乎有大半的時間都在拍打清理自己身上的雪漬。
譬如此刻,初七便正悉心梳理著自己絨毛衣領上的雪漬,聽聞此問,他頭也不抬,側頭頭看著衣領上的絨毛,用手小心的挑揀著絨毛中的灰塵,嘴里應道:“有個十幾日了吧。”
“想不到魏守那家伙還能有個這樣的兒子。”曹吞云繼續感嘆道,說著將手里的酒葫蘆放下,封上了葫蘆口。蹲在他身旁的黃狗見狀揚起身子,用嘴銜住了葫蘆,然后輕輕的晃頭一拋,那葫蘆便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它的背上的布兜之中。整個過程,阿黃的動作熟練,可謂行云流水,顯然是經過千錘百煉的。
初七又仔細的看了看自己衣衫上的毛領,在確定上面的灰塵與雪漬都已經被他清理干凈之后,他方才抬頭看向身旁的老人,眨了眨眼睛問道:“怎樣的兒子?”
初七輕挑的語調,讓曹曹吞云的心頭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初七拉高了聲音便罵道:“比你們這幾個混球都有出息的兒子!”
初七縮了縮脖子,不敢在老人的氣頭上去與之頂撞,只是訕訕一笑,然后換做了一臉憤慨之色的問道:“曹老消消氣,是不是那兩個家伙又惹你老人家生氣了?”
“生氣?你們是一個個本事越大越不服人管教,我天罡山振興的希望落在你們身上,那可真叫一個所托非人,前途堪憂……”這個問題顯然是戳中了老人心頭的某些痛楚,曹吞云愈發的氣惱,說著說著還喟然長嘆了一聲,一副生無可戀的悲切模樣。
“古應龍、滿朝元那兩個家伙又去勾搭無涯學院的小姑娘了?”初七挑了挑眉,戲謔問道。“這事吧,怎么說了,你把人家關在天罡山修行了二十來年,好不容易登臨圣境,你總不能讓別人跟你一樣一輩子就東奔西跑,尋回天罡山的失劍吧?”
“無涯學院的姑娘就是有味道,知書達理有溫文爾雅,有道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他們要是真的娶到了無涯學院的那位小院主,也是一樁美事,好歹無涯學院也是與歸元宮并列榜眼的神宮,那時在們天罡山也算是攀龍附鳳,一飛沖天,有啥不好?”
“不是我說你,你自己孤寡了一輩子,可不是每個人都能像你那樣孤家寡人的過上一輩子,連個喜歡的姑娘都沒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