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就應該明白我是來做什么的,收了你的法門,否則斬塵劍落下,你斷無生機可。”女子的聲音更冷了幾分,一雙美目之中,亦有殺機升騰。
男人卻忽的舉起了自己案前的酒杯,仰頭飲下一杯。然后他看向周身氣機變得冷冽起來的女子,目光古怪,饒有興致:“不是說紅塵一斬,因果盡除,自此無喜無悲,唯道唯我嗎?你這樣可不像是無喜無悲的樣子啊?”
也不知是不是被男人的話所提醒,女子眸中本來隱隱蕩開的殺機在那一瞬間忽的收斂。她再次平復下了自己的情緒,輕聲道:“我的確學藝不精,七情六欲尚未完全根除,時不時亦會有些不必要的情緒左右我的思緒,這是我因果未有斬盡,紅塵之中尚有牽連的緣故,而這次來,我就是為了了結這份牽連的。”
女子說到這里,目光再次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人卻還是一副聽不出她的外之意的意思,他盯著女子,繼續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我了嗎?”
“當然。”女子的回答,果決又篤定,不帶哪怕半刻的猶豫。
“師尊告訴我,自我斬塵之后,我們依然有過數次見面,但每一次你都試圖阻攔我修行大道,我無心紅塵之事,故而每次與你見面之后,我都會斬掉那份新生的因果。”
女人說得自然平靜無比,就好像這些從她口中吐出的話語就是不爭的事實一般。可男人在聽聞這番話后,卻眉頭一挑,像是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事物一般:“你在怕我。”
“嗯?”女人皺了皺眉頭,神情不解。
“你若是不怕我,為何一定要斬斷每一份有關于我的記憶?你分明就是心底有鬼,見我便春心蕩漾,當年你就是這樣,見到我后便對我死纏爛打,我這人沒什么優點,可就是心善,見不得你尋死覓活,這才勉強接受了你。你看,哪怕你使了這斬塵之法,依然對我情有獨鐘,可見你對我用情至深。”
“初七也不是不講理的人,這些年雖然你待我冷漠了些,頗有失婦德,但我大度一些,就當這些沒發生過,咱們擇日不撞日,今天便把親事辦了,從此你在家相夫教子,順便看看有沒有什么女紅手藝,再給我賺些酒錢,我呢,就負責在外花天酒地,但我保證,子時前我一定歸家……”
初七依然是那副平日里吊兒郎當的模樣,這一點即使在這女人的面前也未有半點改變的意思。
但這樣一番胡亂語,得來的卻不是女子的呵斥亦或者冷眼相信。
女人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問道:“你真的不怕死嗎?”
初七停下了自己的自自語,聳了聳肩膀:“那得看你對死的定義是什么了。”
女人沉默,低著頭似乎在思慮著些什么,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的初七笑了笑,于那時再道。
“一個條件。”
“答應我,從此你便不會再受到半點關于我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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