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纓見他一本正經的,暗罵了句騷-貨兒,心想等我魏王舅舅膩味了你,你沒了靠山,到時候瞧你還蹦q到哪里去,面上卻笑得更歡,推開門吩咐車把式掉頭往回。外頭他的隨從不曉得出了何事,只聽他吩咐,只好又潑剌剌地回去了,停在了藥鋪的大門前。
繡春下車前,回頭對著李長纓道:“我和殿下的事,殿下暫時還不想讓人知曉,免得有人背后非議。世子當曉得該如何行事吧?”
本朝歷來打壓男風之好,世人側目。自己為了這癖好,從前被親娘教訓過不知道多少回。那個魏王舅舅,素來有個好名聲,自然更不愿被人曉得他也是此道中人。李長纓便不耐煩地道,“不用你說,我也曉得。”
方才一時情急,繡春拿了魏王開脫。她這里是沒事了,卻又怕這李長纓四處宣揚。萬一讓那個魏王知道了,自己有敗壞他名聲之嫌,恐怕有些不妥。這才特意又補了這一句。見他應得干脆,這才放下了心,自顧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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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金藥堂那送藥來的管事終于忙完了事,準備要走時,發現同行的董秀不見了,出來在門口張望時,見前頭不遠處那家果酥鋪門口聚了些人正在指指點點,急忙過去打聽,聽到李世子搶了個人弄上馬車走了,聽描述,正是董秀。頓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正急著要趕回去報訊時,忽然看見街邊停下輛馬車,車門打開,跳下來一個少年,可不就是董秀?見她徑自朝藥鋪里去,那架馬車里頭的人也沒露臉,立馬便走了。這才醒悟過來,忙追了上去問緣由。繡春自然沒說實話。只含糊應對了過去。管事見他既安然回來,也就放心了,忙駕車回北城。
出去溜達一下,竟遭遇個大瘟神,遇到了這樣的倒霉事。最后雖有驚無險地回來了,繡春卻也仍心有余悸。打定主意往后絕不再輕易單獨出去了。在屋里好半晌,心神這才定了下來。到了晚上,得知了一個消息,說老太爺眼睛漸好,決定派葛大友南下去杭州替二爺一家人撿骨了,明日便帶人動身。
繡春思量了許久,覺得葛大友這一趟南下,必定還另有目的。只是不知道自己祖父如何安排而已。心里愈發好奇。到了第二天,目送葛大友帶了幾個家人離去后,正也是老爺子治眼的時辰,繡春想了下,便往祖父的院落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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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李長纓昨日白忙活一場,到嘴的肥肉飛了,心中雖不甘,卻也無可奈何。在外頭混了一圈回了府,正撞到自己的父親長安侯。長安侯自己出身敗落門第,向來吃軟飯,這爵位也是因了大長公主而得的,無論去哪兒,總覺得旁人在暗中譏諷自己,心中一直郁郁,對兒子自然期望頗大。偏這李長纓不出息。侯爺見兒子醉醺醺地從外回來,知道又去廝混了,心中惱怒,揪住了就是一頓痛罵,最后道:“你瞧瞧新安侯府的世子,年紀比你小一歲,如今就已是羽林都尉,前途未可限量。你倒好,日日在外廝混,丟盡了我的臉!”
本朝的羽林衛里,高級職位向來都是從權貴之家的年輕子弟中挑選出色者就任,能入選的話,是一種極大榮耀。且因了與皇帝近親,歷練幾年后,其中的佼佼者,日后常飛黃騰達。
李長纓被父親責罵,又想起自己的死對頭新安侯府世子,仗著生了副好模樣,向來趾高氣揚,身邊還不乏一圈追捧者,心中愈發氣悶,翻來覆去之時,忽然想到了一個絕妙的主意,頓時眼前一亮,整個人呼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原來正前幾日,羽林衛到了納新的時候,有幾個職位空缺了出來。李長纓憋了口氣想進去,大長公主也為兒子暗中活動了下。偏偏負責此事的衛尉卿,正是以剛正而聞名的李邈,乃是從前衛國公裴凱一系的人,誰的面子都不賣,李長纓第一輪文試時就被刷了下去。本來也就作罷了。只是昨日被長安侯一番責罵后,李長纓忽然倒想出了一條絕妙的門路:李邈不買自己爹娘的賬,但是那個魏王舅舅,和李邈卻有極大的淵源。倘若他肯為自己作保,李邈必定不會拂了他的面子。一旦自己能入羽林衛,他就不信壓不過那新安侯府世子的風頭!作為監國親王之一,他自然和百官一樣要赴早朝。明日一早去堵住他,求他替自己開口說話。倘若他不應求,那就用他養小倌的事去威脅。料想他顧忌名聲,總會成全自己這一番要上進的心思。
李長纓越想越興奮,恨不得天立刻亮才好。次日破天荒地起了個大早,還摸著黑,帶了倆小廝,不畏冬寒,匆匆忙忙騎馬趕著去魏王府。剛到,遠遠恰好見大門打開,里頭出來了一個人,邊上有隨從牽馬相隨。此時天還沒亮透,借了門口燈籠的光,瞧見那人玄氅加身,正是自己要堵的人,急忙打馬到了近前,口中叫著“舅舅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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