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秦明則是擺了擺手,讓他不用解釋,最后緩緩開口道:
“以后如果他還是繼續這樣安排,那就不用再給他批下銀子了。”
方遠漸的步子邁得太大,秦明很擔心他會走上一條邪路。
震耳欲聾的機杼聲浪從一座掛滿灰絮的磚房內涌出。
門扉洞開,秦明踏入的瞬間。
粘稠渾濁的空氣裹挾著令人窒息的聲浪撲面砸來。
百臺紡機毫不停歇的轉動著。
巨大的飛輪攪起濕熱的旋風。
數不清的粗紗在張緊的機架上狂亂飛舞,細碎而尖利的摩擦聲啃咬著神經。
一排排女工緊挨著,空間極為狹小。
手臂在令人眼花繚亂的速度中接續著根根斷線。
她們指尖裹著劣質的麻布,早被棉線勒進皮肉,滲出暗紅的血垢。
棉絮雪花般飄落,覆蓋住頭發,眼睫脖頸的褶皺,也鉆進鼻腔。
遠處還時不時的傳來一陣陣的咳嗽聲。
這哪里是紡紗,簡直就像是在一個熔爐之中。
秦明最初在嶺南城外大乾商賈開設的新式紗廠。
闊朗的天窗篩下明亮日光,天青色磚墻潔凈如洗。
再不濟的,也能夠在室外找一片空地支起棚子。
就算是在這樣的空間之中,還仍然是有一群建工在旁邊拿著棍子來回巡邏。
看到了有誰在偷懶,就會直接拿棍子敲在對方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