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話,像一塊冰冷的巨石砸進了死水里,死寂,然后是無聲的驚懼。
絕望彌漫開來,比這北境的嚴寒更甚。
常白山半倚在稍遠處一段稍顯厚重的土墻殘基上。
冰冷的土石寒意透過破損沾血的衣甲,絲絲縷縷地往骨頭縫里鉆。
柳月梨的聲音穿透渾濁的空氣,每一個字都像冰棱子砸在他緊繃的心弦上。
“敵人用毒了。”
秦明的警告在李做有通過斷斷續續的電報信號傳來時。
常白山尚存一絲自傲的僥幸,他有強悍的內力護體,或許能扛過去。
而此刻,看著柳月梨帳篷前晃動的人影,聽著那壓抑著絕望的喝令,所有僥幸瞬間破碎,沉入冰冷的黑暗深淵。
手臂上一陣難耐的刺癢傳來。
他猛地用另一只手握住小臂,力道大得指關節瞬間泛白,想要將那蝕骨附髓般的癢意死死壓制下去。
視線有些發沉,眼皮重得如同掛了鉛墜。
他用力眨了眨,目光越過混亂破敗的營地,投向遠處。
目光盡頭,是一片染病的焦土,也是曾經是朱家堡糧倉外圍的廢棄田埂。
北賢王派駐的巡邏小隊如同黑色的鬼影,遠遠地梭巡在那條無形的隔離線外。
他們穿著厚實的黑色裹皮甲,連頭面都遮得嚴嚴實實。
僅留下眼睛位置的縫隙。
士兵們動作透著一種極致的謹慎和厭惡,仿佛那條田埂是噬人的惡沼邊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