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年8月1日,星期三,天氣晴朗。
戴夢巖去巴黎機場接老九,這是她第二次接老九了。下午將近6點時,老九隨旅客從機場出走出來,肩上挎著一個不大的旅行包。
戴夢巖心情很好,迎上前與老九握手,叫了一聲:“九哥。”
老九也很精神,完全沒有長時間旅途的疲憊,說:“又讓你來接,麻煩你了。”
戴夢巖接上老九駕車離開機場,戴夢巖即將重返影壇,老九的北京餐館生意紅火,兩人都是好心情,一路有說有笑。閑聊中老九向戴夢巖簡單介紹了北京餐館的情況,戴夢巖也向老九說了一些上次梁士喬來的情況。戴夢巖還是先把老九送到艾麗絲飯店,安排好老九的住宿然后才去派拉姆公寓,這時的黎了。
在派拉姆公寓停好車,將要上樓的時候,戴夢巖說:“九哥趕巧了,子農一個星期前預訂了一家餐館,你上去喝水歇一下,咱們去吃法國大餐。”老九說:“子農啥沒吃過?吃什么法國大餐哪。”
戴夢巖說:“子農說別處的法國大餐是別處的,他要嘗嘗巴黎的法國大餐。我不太愿意讓他去預訂的餐館,可這頓飯排了一個多星期才等上,我也不好說什么。”
老九點下頭說:“明白,我跟他說。”
上樓,走到門前,戴夢巖摁了一下門鈴。
葉子農開門,跟老九握著手說:“九哥,咱這點錢全給飛機加油了。”老九說:“哪能呢,我是來給你報喜的。”
葉子農和老九落座,戴夢巖去泡茶。
老九放下包,打量著葉子農的衣服,葉子農穿了一套圓領套頭式的白色運動衛衣,腳上一雙運動鞋,顯然是出門的準備。老九說:“喲,你就穿這去吃法國大餐”
葉子農說:“夢巖跟你說了?穿這好哇,耍得開,咱就是吃,咋能吃好咋來。我排了十來天才等上,你咋這么能趕呢,不早不晚,天算哪。”
老九說:“我不稀罕啥法國大餐,我稀罕你的先進餐飲管理法,就在家吃了。”
葉子農說:“九哥,真不是專門為你準備的,我不可能十來天之前就知道你來吧?啥道理咱都講過,咱不在這上面糾纏了。夢巖的情況想必她都告訴你了,現在也不用擔心給你造成壞影響了,咱就是平常過日子。真要有事,躲過了今天也一樣有事。”
戴夢巖用一個盤子端來杯茶,每人分了一杯,也坐下。
老九看了看戴夢巖。
戴夢巖說:“子農都說了,那就吃吧。”
葉子農說:“喝水,準備出發。”
老九喝了水,說“子農,我這次來給你帶了份大禮,四個字:開張大吉。”葉子農一笑說:“九哥,俺可從沒爭競過啥禮的,可你真要送也不給點的老九說:“九哥開張大吉,大喜呀。你想咋實惠?太讓俺老九心寒了。”葉子農說:“這算啥喜呀?你要是撞大運撞上的,叫喜。如果是因果必然的,那就不叫喜了,叫正常。你這次是撞大運嗎?”
老九說:“不是。”
葉子農說:“那咱喜個啥勁呢”
夢巖就一。
老九從包里拿出一瓶北京黃醬和一瓶甜面醬,說:“幸虧我留了一手。明天我去置辦搟面杖、案板、面粉、肉,晚上請你吃正宗的老北京手搟炸醬面。”會做北京炸醬面的都知道,黃醬和甜面醬是要摻在一起用的。
葉子農拿起一瓶北京黃醬看看,說:“九哥的手搟面那是沒說的,在北京開店那做炸醬也應該錯不了,撈面過下涼水,再抓把黃瓜絲,哎喲……人生極樂原來在這兒啊。”
老九問:“這禮咋樣”
葉子農仿佛聞到了北京炸醬面的香味,神往而夸張地說:“知我者,九哥也。”
喝了水,讓老九稍作休息,人去預訂餐館吃米其林星級的法國大餐了。
這家餐館在一條商業街上,店面裝潢古典、豪華,餐館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可停車,車輛不多,進人的人也不多,并沒有車水馬龍的景象,空間、節奏都很從容,大尺寸的高級地磚醒目地宣示著這塊領地的尊貴。餐館大門有4層臺階,進門往前走五六米右拐就是餐廳,地面鋪著淺咖啡色的地毯,餐桌之間的距離很大,給人一種空曠而自由的存在感。幾盞大吊燈恰到好處地分布,燈光不是很亮,是那種安靜而溫馨的色調。餐桌是圓的,雪白的臺布中間放著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紅黃搭配的鮮花。
人由服務員帶領在預訂的桌位人座,一頓法國大餐就開始了。
前菜、主菜按順序陸陸續續地上桌,葉子農這身短打發揮了作用,動作自如,沒有西裝革履那么束縛。戴夢巖因為開車喝的是無酒精飲料,葉子農和老九喝紅酒。
席間,老九笑著說:“子農,有時候你也資產階級呀。”
葉子農嘿嘿一笑說:“俺也就是吃上偶爾資產階級一下,別的都是無產階級。現在吃啥都是夢巖買單,咱逮住個富婆那還不狠宰,權當打土豪分田地了。”
老九說:“那是你沒把夢巖當外人。”
戴夢巖淡淡地說了一句:“沒當外人就已經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