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武星辰的話,柴慶國確定了這次黨委把武星辰整的不輕。不然的話武星辰根本沒必要對自己還說這么外氣的話。但是武星辰自己都這么說了,柴慶國也覺得自己多說什么都沒用,他抓住武星辰的手,“大哥,兄弟我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
看著柴慶國堅定的目光,武星辰只能通過拍拍柴慶國的手背表示自己的感謝。
這個話題到此已經說不下去,柴慶國又把話題轉回到武星辰在山東建成的勢力上去了。
“山東現在情形還算可以,開工廠做買賣的人是越來越多,洋貨也越來越多。山東已經連著發生好幾次抵zhi洋貨的事情。不過我不在城里,也只是聽說而已。我現在在沂蒙山把幾支隊伍給聯絡到一起。只是這幫人還是那個德行,讓他們當土匪可以,讓他們干點正事那是千難萬難。我看繼續在山東待下去和以前沒啥分別。這才下了決心回來。”
“會黨土匪靠不住。”柴慶國贊同的說道,“以前就覺得那些人不夠義氣,現在更覺得這些人都是混賬。大哥,這些人靠不住。龐梓那小子最后還是走了土匪這條道,他這么下去可不行。”
武星辰聽不出柴慶國這是在說龐梓還是在說自己。仔細看柴慶國的神色,也看不出什么端倪,心里面就未免生出了些芥蒂。他敷衍著說道:“這次黨委要好好的把這些人給整頓一下。”
“大哥,整頓沒用。我現在算是看清楚了,只要心里頭想的只有自己,再整頓也沒用。”柴慶國忍不住嘆道,“龐梓那小子就吃虧在這點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在柴慶國說起龐梓的時候,龐梓忍不住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沒多久,一件帶著體溫的大氅立刻從后面給龐梓披在了肩上,“當家的,你可別凍著。”
龐梓扭頭對給自己批了大氅的女子說道,“沒事,你倒是小心身體。這山里頭還是太涼。”
“當家的,我在山里頭這么多年,比你耐凍。”女子也笑道。
現在雖然是春末,但是太行山里頭依舊很冷,龐梓穿了身單衣坐在山寨的草草搭建的大廳里頭依舊覺得很涼。大氅披上之后,很快就覺得有些溫暖舒適起來。就在此時,身邊的女子問道:“當家的,看你一上午都沒說話了,你在想什么呢?”
聽到這話,龐梓的身體稍微僵了僵,這才說道:“我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時候認識了幾個人。”
“他們得罪過你?”女子的聲音立刻就變得兇狠起來。
“他們可沒有得罪過我。只是那時候他們想讓我跟著他們干,我那時候沒答應。現在想起來,好歹應該和他們多學些本事才對的。”
“呵呵,當家的,你本事已經不小了,還用再學什么?論騎馬打槍咱們山寨里頭誰是你的對手?”女子靠在龐梓身邊笑著說道。
龐梓把女子往外頭推了推,“這大白天的,讓別人看見你這么坐,凈讓人家笑話。”看女子不肯離開自己身邊,龐梓干脆就從椅子上站起身來。
好像要證明龐梓的先見之明,幾個人匆匆的進了門,看龐梓站在大廳中間,他們連忙上前行了禮,興高采烈的說道:“龐爺,村子里的人已經送了幾籠雞過來。他們一個勁的贊您的法子好呢。”
“是啊,當家的,村里頭的人見了咱們跟見了親人一樣。真的是千恩萬謝。您要不要去見見他們。”
龐梓滿意的點點頭,“不用了,你去告訴他們,以后養的雞,養的豬,大家各分一半。他們遇到啥事,讓他們直接來找咱們。咱們給他們出頭。”
“是。”那幾個人立刻就出去了。
女子見嘍啰們出了大廳,立刻就靠了過來,“當家的,我爹執掌這山寨的時候,周邊的村子一個個怕的要死,您當了首領之后,這孝敬也多了,村子們更是肯主動上門給咱們孝敬。我說您是有本事的,這可一點都沒錯。”
龐梓聽了女子的奉承,臉色反而變的難看起來,“有本事?我有本事怎么會讓人從邢臺給我攆到這里來。有本事我就在邢臺放手大干了。我從別人那里學了些皮毛,就能讓老百姓乖乖給我上貢。那些人的本事你就知道有多大了!”
女子看自己的話反而讓龐梓不高興起來,她連忙拽住龐梓的手臂,“當家的,你說的那些人我不認識,他們有沒有本事我不管,我只要跟著你就夠了。”
龐梓推開了身邊的女人,“跟著我縮在這山溝里頭?你愿意我還不愿意呢。”
“當家的,你到哪里我就跟著你到哪里。你上次回邢臺做了那么一大票,我不就跟著你么?你若覺得在山里頭沒意思,我還跟著你去邢臺。”
女子的本意還是想討好龐梓,但是她的話很明顯讓龐梓更不高興了。龐梓拽下肩頭的大氅,一把塞給身邊的女子,頭也不回的就離開了山寨大廳。
外頭太陽曬著,溫度反倒比屋里面還要暖和些。龐梓就見嘍啰們趾高氣揚的把幾個山民模樣的人送出山寨大門。然后就圍著地上的幾籠雞笑逐顏開。龐梓心里頭忍不住罵道,“沒見識的東西,你們都見過什么?幾籠雞就高興成這樣。這幾籠雞還不夠老子當年在一個村子門口擺場宴席用呢。”
回想起以前的風光日子,龐梓心里頭就是一陣發痛。那時候的幾百兄弟們生龍活虎,干著黑白兩道通吃的營生,還有老家的農會不停氣的提供著酒肉,鏢局的買賣更是大把的賺錢。提起他龐大王的名號,周圍百十里地都是響當當的。那種日子才是好日子。現在龐梓手下只有四五十人,控制的地盤里頭就那么十幾個村子。雖然談不上忍饑挨餓,可手下見了幾籠雞就能高興成這模樣。龐梓打心里頭感覺到一種悲哀。這就是所謂的英雄末路么?
看著手下不成器的樣子,龐梓根本不想去和他們湊趣。他想散散心,就轉身往后山方向去了。
自打被北洋馬營打散之后,龐梓帶了殘余的兄弟玩命的往西跑。仗著馬多路熟,龐梓竟然擺脫了北洋的追兵,一氣逃到了太行山。他也不敢多停,直接就鉆進了太行山。太行山中有多條東西向橫谷,這種橫谷被稱為的通道被稱為陘,古代晉冀豫三省穿越太行山相互往來的八條咽喉通道被稱為“泰航八陘”,素來是是三省邊界的重要軍事關隘所在之地。著名的有軍都陘、蒲陰陘、飛狐陘、井陘、滏口陘、白陘、太行陘、軹關陘等。
龐梓從邢臺直接跑進了滏口陘,然后一路跑進了王屋山。此時他身邊就剩了八個人。眾人先在這里躲了幾天,又覺得這里不安全,不得已壯著膽子又跑了出去。沿途之上卻沒有遇到北洋的追兵,就這么提心吊膽的跑了幾天,終于到了以前認識的山寨。龐梓對自己能夠逃出條性命來極為慶幸,他全然不知道,自己能活命的原因居然是因為農會的干部景廷文刺殺了北洋馬營的兩名軍官,北洋軍這才不得不停止對龐梓趕盡殺絕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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