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兒子不聽我的話,我也不能接受。如果政府在里頭橫插一杠子,我更不能接受了。”尚遠笑道。
陳克絕不會對尚遠這種誠實的態度提出什么反對,別說尚遠,即便是21世紀的中國,父母們也認為自己對孩子的權力完全凌駕國家和政府之上。對于美國那種社會模式,反對者并不在于少數。當然,陳克的理念倒不是自己對孩子有特權,而是自己對孩子有義務。
“所以說這件事上,單單想解決這個具體問題的話,莫說把顧薇同志救出來,就是把王有宏抓過來千刀萬剮,我們也是能做到的,也不是一件太困難的事情。但是這件事里面蘊含的本質問題,就是平等問題絕對不是那么簡單的。咱們不可能對這件事置之不理,如果處理這件事,就會和根據地很多基本理念發生強烈的沖突。王有宏在這件事情上恰恰是不敢和咱們做對的,咱們的敵人是根據地內存在的理念和認識。”
“移風易俗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別說根據地內的人民群眾,黨內的反對同志也不會少。”尚遠笑道。他臉上在笑,透漏出來的情緒則是面對強敵時候特有的昂揚。
“我是這樣想的,我們不能把責任扣到王有宏頭上。因為王有宏并不是咱們根據地的人,如果有了責任不找準矛盾的焦點,而是按照遠近親疏,把責任全部扣到外人頭上,我認為這么做是完全錯誤的。”
“那咱們要先處理顧薇同志的父親?”尚遠明白了陳克為什么情緒如此激動的原因,這種處理方式可真的會在民間引發極大的反對意見。
“王有宏并不是咱們根據地買人納妾,他是在江蘇這么干的。把咱們根據地的法律拿到外省,這還真的是法律適用范圍的錯誤。”陳克的語氣中有著強烈的無奈感。
“陳主席你不是挺喜歡批徐電么,就你現在這話,聽著比徐電還講法律呢。”尚遠笑了。
“徐電同志就是有點傻,讀書讀的只關注自己的想法。別的方面我還是很欣賞徐電同志的。”陳克笑著答道。
尚遠怎么可能聽不出來陳克對徐電的回護,以及含蓄的警告。他也只是笑笑,就避開了這個話題,“那陳主席你準備在黨內和根據地內部怎么搞?有沒有確定的步驟了。”
“這件事必須從黨內開始干起,咱們宣傳平等好幾年了,現在真的是到了要平等的時候。這可是貨真價實的試金石。我還挺期待的。”陳克神色終于平靜下來,“尚遠同志,你需要對今天的談話保密。我們先從黨中央開始談這件事。”
尚遠重重點點頭,他再次轉移了話題,“顧薇同志到底怎么把消息傳達回來了?”
“有知識就是不一樣,我很欣賞這位同志的機敏。”談到這個,陳克就高興起來。他拿出一封信交給尚遠。
信上談的很正常,顧薇告訴李娜娜自己有可能要成親了,是父母在南京給她找的好人家,如果結婚的話,她以后就見不到李娜娜了。信里表示了對李娜娜的想念,又談起了以前大家在一起學習的歌曲,以及幾句歌詞。歌詞是拼音字母。長長的寫了一段。尚遠也懂得漢語拼音,不過怎么讀這段拼音字母都不對頭。
“你把它倒著拼。”陳克對滿臉疑惑的尚遠解釋道。
極為吃力的從最后一個拼音字母倒著拼,尚遠好不容易連念帶猜的拼出了一句話,“我父親要把我賣給江蘇都督王有宏當小妾,你一定要讓政府來救我。我不想給人當小妾。求你了。”
看到這里尚遠連連點頭,“顧薇同志的確是不一般,就這份機智比咱們政府里頭不少傻小子強多了。這得救回來。”
“我也這么覺得。”陳克也點頭稱是。
“給王有宏的信怎么寫?以誰的名義發?”尚遠問。
“以gong安部的名義寫這封信。告訴王有宏,顧薇同志的父親違反了咱們根據地的法律。把這部分法律抄給王有宏。讓王有宏配合咱們把犯罪嫌疑人,顧薇同志的父親顧人玉送回根據地接受審判。而且把顧薇同志一并給咱們送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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