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立淵走后,謝慧齊跟齊君昀回了鶴心院。
鶴心院里,齊奚正和著兩個弟弟在說話,看到他們回來,三人齊齊起身,眼巴巴地看著父母。
只是父母臉色皆淡然,也看不出什么來。
這時天色已黃昏,謝慧齊抬頭看了看天,對身邊人道,“擺膳罷。”
齊奚過來朝父親福了一禮,走到母親身邊扶了她,輕聲問,“我想等會去看一下大嫂。”
“去罷。”謝慧齊拍了拍她的手。
齊望帶著弟弟走在母親身邊,這時也開口道,“我剛與小潤去看過了。”
“你明日還是要去國子監,”謝慧齊轉頭,對兩兄弟道,“潤兒也還是去做自己的事。”
齊潤撓撓頭,沒說什么。
齊望也頷首,“孩兒知道了。”
“等會你們跟我進書房。”齊君昀這時候淡了一句,兩個小兒乖得跟小雞似的皆低聲應了一聲。
膳罷,青陽院那邊來了人報,說林夫人來了。
謝慧齊去門邊迎了她,林夫人眼睛是紅的,來說想暫住一夜,謝慧齊也知她們母女情深,也點了頭,沒說推拒之詞。
她這時候拒了,林夫人怕是要多想。
只是在林夫人走后,齊奚要去看望大嫂之時,謝慧齊朝女兒微抬了下首。
齊奚朝她左腳半退了半步,前膝微躬,福了一禮前去。
林夫人今日是不能住在國公府的,林府出了那么大的事,林夫人一個當家夫人不回去處置,卻要留在國公府里,這于林夫人自己也好,于林府也好,都是有害的。
齊奚剛走不久,谷家姐弟還有謝大郎也都踏著夜色來了。
谷展翼跟謝晉平見過禮后,謝慧齊讓下人帶了他們往書房走,她則領著谷表姐還有谷表弟媳婦,自家的弟媳婦去了她和國公府常呆的琴棋房。
這晚月色朦朧,深秋初冬的風也是涼了,謝慧齊讓下人把琴棋房的燈都點亮了,讓他們送上一壺果酒上來溫著慢慢喝。
“今日是累著了?”在她說完話,下人們都退到門邊墻下守著后,谷芝堇扶了她在主位坐下。
謝慧齊笑著搖了搖頭。
“都坐,自家人別多禮。”謝慧齊看身邊的和寧坐下后,把她背后的軟墊扶了扶,讓她靠的更舒服一點,問她,“孩子誰看著?”
“我父王到府里來了,大郎請他幫我們看半夜。”和寧輕聲回道。
“嗯,你父王看著,大郎才放心。”謝慧齊點點頭。
說著她看向表姐她們。
“你姐夫管著,別擔心。”谷芝堇點了頭。
谷表弟媳婦這些年間生了一子一女,兒子年紀已大,現在放在國子監搓揉,女兒卻還小,這時候她溫聲回道,“紅英家里的老人守著呢,是孝伯,您還記得他罷?”
謝慧齊知道這個人。
問過孩子,謝慧齊靜默了一會。
此時油燈里的火苗撲撲地跳動著
“姐姐。”這時候茶和酒,點心都上來了,和寧起身把媳婦子手上的茶端了過來,放到了家姐面前。
謝慧齊朝她笑了笑。
眼看著下人們茶酒點心都上齊了,坐她左首的谷芝堇開了口,淡道,“要小英過來一趟嗎?”
謝慧齊朝她看去,輕搖了下頭,“沒什么大礙,養養就好了。”
“不是說她武藝不錯,身手連璞兒都及不上?”
謝慧齊笑笑不語。
身手肯定是有的,但及不上就未必了,她那孩兒怎么說也會讓著姑娘家一些。
許是太自負了,谷芝堇說完,臉色盡量和緩了一些對表妹道,“她是個出色的,什么都好,但再好,也躲不過這暗地里的刀刀槍槍,以后還是管著她些罷。”
謝慧齊輕點了下頭。
和寧這時候開了口,“姐姐是擔擾什么嗎?”
謝慧齊轉頭拍了拍她的手,輕嘆了口氣,“都是要經事才能真的長大的,我之前還是”
還是太寬松了。
她這頭松得太快了,在他們這樣的人家里,當個惡婆婆可能要比好婆婆要有用些,至少媳婦會忌諱著她,不敢輕舉妄動,不敢視府里的規章如無物。
寵愛讓人看不清真相。
“嗯,”谷芝堇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淡道,“就當是為璞兒,你也得把她帶出來,讓他們自己慢慢磨是不成的,由著他們自己來,這次沒了孩子,下次會怎樣?”
她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那個看著再適合齊璞不過的林家小姐一犯錯就是這般大的錯,掉以輕心得不像是元帥府出來的小姐。
也就更不像一個齊國府的長公子夫人了。
謝慧齊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