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近十二日,國公府越是忙碌,十一日晚上御林軍也是進了國公府,齊奚提前一日回來了,為避嫌,她也沒想跟皇帝一同出現。
這夜國公府的三個公子在沐浴后皆一道來了鶴心院,府中但凡有大事的前夕他們都會來父母膝下與他們說會話,這已是父母與他們之間不成文的規矩。
說的話都是雜事間夾著正事,有母親在的時候都不會太嚴肅,齊璞他們也是自在,只是第一次來的林玲稍稍有些緊張,但她臉上微笑不斷,也是看不出來。
請過安,謝慧齊就讓齊潤坐到她身邊讓他喝骨頭湯,又招呼著齊望也喝。
齊璞沒份,他去年都有,這時等半天也沒看到他的那份,不由朝母親挑眉。
謝慧齊當沒看見。
齊奚坐在三弟身邊看他著喝完,齊望放下碗便問,“姐姐不喝?”
“早些時候已喝了。”齊奚挨他挨得近了些,笑問,“明日你想找個什么樣的?”
“呃?”齊望微怔,隨后了然,啼笑皆非道,“我不急。”
“不小了。”齊奚拿帕子拂了拂裙子,云淡風輕。
齊望更是哭笑不得,又道,“那聽阿娘的。”
齊奚與他同年同月同日生,她哪是催他成親,而是想問接下來的,遂一聽胞弟說罷,她挨得更近了,在他耳邊問,“聽阿娘說,你要找個看破紅塵的?女道士可不好找,要不要姐姐幫你去天道門打聽打聽?”
齊望笑了起來,哪怕她說的是屈解之意,他也拿她無可奈何。
他好脾氣地道,“不是這般的,我只是想找個安靜些的。”
齊奚聽了抬頭拿手碰額,嘆氣搖頭,“我就怕你這樣,你找個這般的,我跟你說,到時候你這一生過得就如一潭死水,阿娘見了你們都要嫌你們無趣,不想讓你們呆在她身邊。”
謝慧齊在主位聽了個仔細,笑看向他們。
齊璞,齊潤他們也是聽了個分明,朝兩姐弟看來,齊璞嘴角一翹,拿扇子一敲手含笑道,“三弟也無需害怕,只要你成了親,不管好壞,阿娘都是不想我們呆在她身邊的。”
謝慧齊坐在那一句話都沒插就無故中刀,眼睛都瞪大了,看向又跟她過不去的長子。
長子也當沒看見她。
國公夫人一扭頭,就去拉一直看著他們說話的國公爺的衣袖。
齊君昀掃了她一眼,轉頭慢慢朝長子看去。
齊璞也是看了過來,不怕死地朝他笑,還道,“不知阿父怎么說,難道不是?”
靠著國公夫人那邊的椅子斜坐著的齊國公這時動了動身子,齊璞眼波一動,臉上笑意未減。
“夫人,”齊國公這時偏了點頭,朝夫人那邊淡道,“還是你懂為夫的心。”
謝慧齊瞥著他緘默不語,與國公夫人同坐一位的小兒子卻掩蓋不了好奇的心,湊過腦袋來問,“阿父,啥意思啊?我咋地又是聽不懂。”
看著沒腦子的小兒子,齊國公有些憐惜地摸了摸他的頭,難得地回了他的話,“你阿娘總算是替我把早該扔出去的齊大公子要扔出去了。”
饒是齊潤這種沒心肝的聽了都覺得他阿父的話忒毒,吐了吐舌頭就縮回了腦袋。
林玲坐在齊璞的下首,這時臉都有些白了,齊璞見狀,笑著朝她搖了搖頭,轉爾也恁是云淡風輕地與上首的人道,“說來我也是有些舍不得您跟我阿娘,此去千山萬水,也不知幾時才歸家,不過蚊兇此地百姓窮歸窮,但地貌瑰麗奇繁,其如仙境的景致讓人留連忘返,不知阿娘在兒思鄉思母時能否來西地看我一眼?”
嫌我占了她,行,那就干脆讓她來我身邊。
齊璞笑意吟吟,齊國公也沒變臉,懶懶地扯過國公夫人的手握在手中捏了捏,才開口與她道,“我看他也不用回來了。”
謝慧齊怕他們再斗嘴下去,再狠的話也敢說出口了,國公爺可真不是什么時候都能保持其英明神武的,跟兒子們放起狠話來,多口是心非的話都敢說。
說起來大兒也是可憐,因他是長子,事情就是做得再好,也很難從他父親的嘴里得一個好字,這一點國公爺也還是跟很多當父親的一樣,以為教訓跟要求才能讓人更加完美,殊不知過于的嚴厲帶來的是挫敗,只會讓孩子倍感壓抑。
謝慧齊也說過丈夫許多次了,但國公爺生性如此,是難以改變的了,她只好做她的那一部份補救,這時她也是開了口,口氣也是輕松,“還是讓他回來罷,他要是不回來,到時候你跟我要他,我也變不出個小國公爺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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