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凌晨沒下雨,天亮前的庭院里十分安靜。
良久后,不再有哭啌的玄姬已經從睡榻上起來。她來這里幾回后,似乎已形成了習慣,穿好衣裳從睡榻上起來、便會跪坐到不遠處的梳妝臺前,整理一下妝容和頭發。
秦亮仍是負責點燈。經過了第一回凌晨用火鐮火石費勁點燈之后,現在秦亮已經有準備,會在睡覺前準備一個有木炭的爐子。本想等王玄姬一來就點燈,但她不好意思,故而秦亮現在才把燈點亮。
徑直在火爐里取火種、點燃油燈,過程很短。但秦亮依舊穿好袍服,坐到了胡繩床上。
否則夫婦倆在睡榻上躺著、等著王玄姬自己走人,感覺會不太好。
玄姬畫了眉、涂了胭脂,但是現在有點花,她正對著銅鏡在輕輕擦拭。她的五官很嫵媚,一張鵝蛋臉的顏色明艷,單是看她衣冠整齊的樣子也很養眼,那鵝蛋臉的輪廓很有圓
潤感,就像她身體另外兩處地方的線條,十分勻稱的圓潤感、天然而美好。
王玄姬轉頭看了秦亮一眼,聲音輕緩而婉轉:“我挺喜歡呆在這間房里,但又不敢來得太早,怕經常耽擱你們歇息。仲明白天還要上值。”
“沒關系,每逢這樣的時候,我們晚上便睡得早。”秦亮隨口回應了一句。但他聽玄姬這么說,心里也很溫暖。
秦亮漸漸在加深對玄姬的了解,他發現玄姬確實是個很為別人考慮的人,跟她在一起、常有一種貼心的感覺。
就在這時,未穿衣裳蓋著被褥的王令君面對著外側,忽然喃喃道:“我總覺得,你們倆人都有心事。”
“是嗎?”玄姬回頭看向睡榻。
經王令君一說,似乎真沒說錯。玄姬應該是藏著心事,她的眼神常略帶憂傷。明明那雙鳳眼很嫵媚,若她愿意笑著撩人、媚意必定來得毫不費力。然而玄姬并沒有,倒常有些許憂傷與羞澀。
如此寧靜的凌晨,秦亮向外屋的門窗方向看了一眼,天還很黑。等了一會兒,玄姬沒吭聲,秦亮便開口道:“我確實是心里一直都有事壓著,不僅是在去年、今年。本是三五年都解決不了的長期壓力、天天想著沒必要,不過會影響心境,難免。”
王令君溫柔地問道:“能告訴我們嗎?”
有些話秦亮本不想對任何人說,只能藏在心底。但王令君與玄姬這么好的女郎,一心一意地待他,所以也沒必要不信任她們。以前沒去提,乃因說出來似乎會影響大家的心境、如同剛才所。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于沉聲道:“如今大魏國實際是二元共治。二元共治并不穩定,因為只要搞|掉對方、便能立刻大權獨攬。目標清楚,誘|惑極大。”
王令君道:“大將軍與太傅?”
秦亮緩緩點頭:“大將軍望之不似人主,我看多半不是司馬氏的對手,聲勢浩大也只是表象,所以我現在也在向司馬師靠攏。但卿想過沒有,王家封疆淮南、與勢頭日盛的并州士族多有聯姻,威脅不小。司馬氏一旦除掉了曹爽府勢力,會放過王家嗎?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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