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起來的小山高度都快超過了墓碑兩倍。
關悅曦臉上帶著微笑,然而看著面前這些數不清的承載著她美好記憶的東西,她的心里卻沒來由地愈發覺得空虛,悲傷,如同無底深淵,拉扯著她的靈魂,找不到依附,也找不到支點。
于是,關悅曦帶著笑意的呢喃漸漸變成了質詢。
“……我們曾經那么好,經歷過的一切,為什么你都忘記了,為什么,為什么就只記得許時顏,我們才是從小一起長大,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人!”
墓碑靜靜地矗立在那里,沒有任何回答,周圍空空蕩蕩,只有偶爾的鳥叫聲,無限放大了關悅曦心底的深淵。
關悅曦的指甲掐進肉里,眼睛里都是紅血絲,被瘋狂和偏執占滿。
突然,關悅曦氣急敗壞地伸手把那些擺放得整整齊齊的祭品撫開,徒手挖著墓碑下的泥土,像是在急切尋找著什么。
但她心里也清楚那里面有什么。
只有一具尸骨,以及一枚殘損的芯片。
“哎呀呀,好可怕的女人,連死人都不放過嗎?”
忽然,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關悅曦的動作猛地一頓,扭過頭。
喬恩斯閑閑地倚靠在一顆樹上,面帶微笑地看著她,嘴里說著可怕,臉上卻是一副看熱鬧的模樣,散漫至極。
“怎么,你這是想要他的尸骨挖出來準備復活嗎,那群研究員暫時還沒這個技術,……唉,不過也不一定,光是芯片植入的突破性技術就用了幾十年,但到底技術是成熟了,說不定以后還真有這個技術,要不先把那玩意兒挖出來保存,就當存個念想?”
喬恩斯故作認真,像是下一秒就要給關悅曦遞鏟子。
關悅曦跪在地上,手上指甲里全是泥土,雪白的裙子也變得臟兮兮,頭發凌亂,呼吸略微急促,眼睛赤紅,看起來狼狽至極。
像是終于找到了發泄的出口,關悅曦死死地瞪著喬恩斯。
“為什么,為什么你的人沒有把薄津恪帶回來,為什么沒能讓許時顏死在那里?!”
喬恩斯攤了攤手。
“這怎么能怪我,那都是東家的人,我哪里有控制權,你要怪也應該怪那些研究員,只會制造執行命令的機器人,連一個能夠擁有自我思考的人都制造不出來,人的主觀能動性可比機器強多了,像薄津恪那樣完美的樣本,可不多見。”
“閉嘴!”
關悅曦幾乎是在咆哮。
“他不是什么樣本!”
喬恩斯忽地笑了。
“那你說是什么,現在的薄津恪也只不過是那無數個樣本之一罷了,一個接收了其它試驗樣本記憶的怪物罷了,算不上是一個正常人,不過,跟你這種瘋子,倒還的確挺想配的。”
喬恩斯笑瞇瞇地說道,像是故意在挑釁。
“你要是真這么想要他,那無非是換個身體罷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讓他‘自愿’陪在你身邊,這樣,他就能徹底屬于你了。”
“我只要現在的他……我不會讓你們動薄哥哥的。”
關悅曦盯著喬恩斯,咬牙切齒,眼神里透著警告的意味。
喬恩斯無所謂地聳了聳肩。
“隨便,反正到時候也不是由你和我來決定的,瓊州島那邊已經回復了,要毀約,不打算和關家合作,你還是好好想想,怎么和關老爺子交代吧,……你那個時候要是聰明一點,不在許時顏和薄津恪的面前提前暴露,爆炸就不會提前,事情也不會發現到今天這樣,東家已經命令手下的人轉移實驗總部,提醒你的人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