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江臣。
他站在暗影里,一身量體裁衣的深藍色淺條紋西裝,內搭同色系的淺藍襯衫,和藏藍領帶。
慵懶且隆重。
在凌旦的婚禮上會遇到江臣,是意料之中的事。
來之前溫黎做了充足的心理準備,演練了無數次,連笑容的弧度都精心設計。
看到他后卻依舊潰不成軍。
四目相對間,她不知所措,心虛的瞥開眼。
江臣敏銳地捕捉到她前后的神態變化,勾唇笑得苦澀,“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到沒多久。”
聽著她輕描淡寫的回復,對當年的事,只字不提,也沒有一字半語想要解釋的意思。
恍若于她而,自己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舊友。
江臣終于繃不住了,冷哼一聲,“回來做什么?見證你好朋友的婚禮?還是向她輸送你曾經的勝利果實和經驗?”
所有隱忍不發的思念在見到她的瞬間,脫口而出轉化成利刃,刀刀刺骨,直擊人心。
“你兩一會是不是還打算喝杯香檳慶祝,可惜她是被綠的那一個,沒你厲害,估計和你產生不了共鳴。”
凌旦表示有被冒犯到,“江臣,你幾個意思哈。”
瞬間點燃了他藏在心里多年都不曾盡情爆發過的炸藥桶。
“我說錯了?”
下一秒,他把矛頭指向凌旦,歪門邪道的說辭,一套接著一套往下掰扯。
“誰不知道你們姐妹情深,同氣連枝,干脆湊一對得了,婦女能頂半邊天,合起伙來,還愁掀不翻南城的天?”
“女媧都得給你兩讓道,要不要我出錢給你兩塑個3d雕像,一左一右,兩尊大佛,以后南城人民直接供奉你兩得了。“
溫黎的一句“對不起。”打斷了江臣激動人心的慷慨陳詞。
話音落地,現場一片死寂。
除了拆卸搬運的工人還有條不紊地進行著他們的本職工作,滿腦子都想早點干完,早點下班。
當初是她在和江臣的訂婚宴現場,無故缺席,事后單方面對外宣布退婚,不告而別,遠走德國。
讓天之驕子的他淪為了整個南城名流圈的笑柄。
這些年,對江臣,溫黎總是滿懷歉意。
而這,恰好正是江臣最忌諱的一點,他想聽的并不是“對不起”三個字。
沉默良久后,江臣說,“我說過,我永遠不會接受你的道歉。”
他還說過,有本事就一輩子都別回來,別再讓他看見。
而溫黎也真的如人間蒸發般消失了。
溫黎意識到他的耿耿于懷,既不想同他爭執,也不想繼續待在他跟前,惹他的眼。
于是側身點頭同凌旦道別,“沒什么事的話,我先走了。”
路過江臣身側之時,被他伸手攔住去路,“又要去哪兒?”
“大晚上還有航班飛德國?你家給你安排的私人飛機?”
江臣說話的時候,緊緊拽著她的手腕,生怕她再次逃離自己的視線,嘴上卻依舊不肯饒人。
“我是瘟神?怕我纏上?還是你研究的病毒?沾上會死?”
溫黎拂開他的手,“我明天下午才走,而且就算是私人飛機,也得提前申請航道,一晚上的時間不夠人家審批。”
江臣松了口氣,放開了手,試圖等她開口再說些什么。
“很晚了,我得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