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覺得自己跟在我身邊有危險的話直接說就行了,他是我最好的兄弟,我肯定不想讓他有生命危險。
可我們說好了晚上去把陳繼先的尸體埋了的,他卻放了我的鴿子。
吱呀一聲,鄰居家的大門打開,一個村民拿著手電照向我說道:“大半夜鬼叫什么?”
我沒說話,把臉正對著他,他看清是我,說道:“楊浩啊,你這大半夜地不睡覺跑來找虎子干什么,他家今天就搬走了。”
“搬走了?白天的時候我和虎子商量著要一起去辦一件事的,怎么搬走了也不知應一聲?”我問道。
“我哪知道,李富貴是村長,人家有錢,想搬到城里住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大家可都在睡覺,別在嚷嚷了。”
大門砰地一聲關閉,我從惶然中驚醒。
虎子家就是搬走,他也一定會通知我,但是手機的信號卻在下午的時候突然沒了,我覺得這不是巧合,是李富貴強行帶走了他。
劉全家就住在李富貴家后面,我走到劉全家里也喊了幾聲,他們家同樣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返回李富貴家門口,踩著他家門口的石獅子翻過墻,他家堂屋里的家具和各種東西都沒有少,只有衣櫥里的衣物還剩下寥寥幾件。
我返回走廊來到虎子的房間里,他房間里的東西都亂七八糟的,像是被人翻過,他的電腦桌上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盞燈光耀目的臺燈。
我將臺燈拿起來,下面壓著一張紙條:
小浩快走,軍隊來了。
我嚇了一跳,這才明白為什么今天下午浮屠嶺所有人的手機都突然會沒有信號。
無論是陳繼先將浮屠嶺的資料全部發給了省城引起上面的重視和不滿,或者是身份特殊的李富貴在浮屠嶺已經待夠了。
浮屠嶺作為現代社會背景下的一個傳聞中茹毛飲血的山村,是影響社會治安的一個毒瘤,巡捕辦案都不敢進,這里的人無視法律的存在,就是公然挑釁國之威嚴。
歷史上不乏有些村莊一夜之間所有人消失不見的傳聞。
和83年的嚴打一樣,這是清理治安的一種非常時期的非常手段。
幾天前李富貴說浮屠嶺將會因為我們的無知而成為一片廢墟的時候,我怎么也想不到,浮屠嶺不是因為郭氏父子而滅亡的。
郭懷義的失蹤和考察團的全滅,引起了上面的憤怒。
劉全跟在李富貴身后忠心耿耿多年,自然是得到李富貴的庇佑,得以帶著全家逃生。
我急忙跑回家里,將歪在床邊打瞌睡的母親叫醒,她一直留著燈在等我。
母親聽了我的話愣了愣神,我說道:“媽,還愣著干什么,村子要被屠了,我們連夜逃出去應該還不晚。”
母親聽了我的話,點了點頭說道:“那我幫你收拾下衣服,你先走。”
我拉著母親的手,將虎子留給我的紙條塞在他手里說道:“媽,你是不是不信?這是虎子留給我的紙條,李富貴和劉全這兩家人先跑了,今天下午浮屠嶺所有人的手機都沒了信號,這就是下屠殺令的征兆,再不走我們就都會死的!”
母親說道:“我不是不想走,是不能走,你爹親口說,我走不出浮屠嶺,除非有一天他回來。”
啪的一巴掌我就打了過去,母親愣了,我也愣了,我急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跪在母親的腳下,抱著她的腰哭道:“你不走讓我怎么走?到現在你還相信他的話,都二十多年了,我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你寧愿為他的一句鬼話在這等死也不跟我走,你到底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委屈。”母親抹著眼淚說道。
“我不委屈,是你委屈,我讀書是為了什么,我不想再看到你到街上賣菜還被人欺負,咱們娘倆在這個鬼地方擔驚受怕那么多年,我已經受夠了,楊三千不是在我體內留下東西了嗎,以后誰再欺負咱娘倆我就殺了他。我會保護好你的。”
母親哭得兩眼通紅,她將我扶起來,點了點頭說道:“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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