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震宇閉了眼睛,似有意又似無意的問道:“上次為你求的書法,不知閑暇時間看了沒有?”
“看了看了,”原來是這么回事,黃克敬心中舒了口氣,趕緊答道,“我把兩幅書法裝裱后掛在臥室里面,天天研究揣摩哩!”
“看也罷不看也罷,”李震宇卻又似毫不關心的樣子,懶洋洋的說道,“書法的事,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各有各的見解罷了。相信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我的苦心的……”
后面一句話,李震宇的聲音漸漸壓低,幾乎只在嗓中嘟嚷咕噥,黃克敬并未聽得清楚;他唯見李震宇閉了眼睛不再說話,便趕緊輕手輕腳,逃跑般的走了出門,然后從外面將門死死拉閉。
不過半個小時,黃克敬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水秀江南大酒店十二樓的一個雅間內;他背靠紅木矮幾,于花草叢中席地而坐,左側擁著阿美,右側擁著阿慧。對面墻壁正中,掛式電視的巨幅屏幕上,一個妖冶女子正在嬌聲媚語的唱著:不敢在深夜里唱歌,怕驚擾了心中的他;曾經付出的愛很多,到最后受傷的依然是我。……
阿美阿慧分奉杯盞盤碟,語笑盈盈,鶯歌婉轉,一個斟酒,一個搛菜,左右輪流的喂入黃克敬口中。
大約吃了七八十來杯黃酒,黃克敬已有三分醺意,乃以手撐地坐直身體,笑問:“二位司花,知道今天為什么叫你們來嗎?”
“黃總有了艷遇唄!”“黃總發了橫財唄!”阿慧阿美嘰嘰咯咯的嬌笑著,胡亂猜了十余個答案,但卻俱被黃克敬搖頭否認了;最后兩人只得抱住黃克敬的雙臂,嬌聲說道:“我們愚笨,哪里猜得出黃總的心思?”
黃克敬并不答話,伸手從隨身攜帶的包內取出兩個描金漆畫的圓盒,分遞兩人:“自己打開看吧!”
“呀,項鏈,法國帝福牌的鉑金項鏈?”阿慧阿美打開圓盒,同時瞪大眼珠夸張的叫道。
“全球限量版的法國帝福牌鉑金項鏈,”黃克敬嘴角掛笑,道,“每副價值三千元,聽清楚了,是美金,刀拉,不是人民幣!”
“哇,黃總好闊綽!”“哇,黃總好大氣!”阿慧阿美再次夸張的叫道,同時分從左右兩側將黃克敬的胳臂擁得更緊了。
黃克敬自己端杯斟酒,揚脖一飲而盡:“你們跟著李震宇老雜毛,估計一輩子也見不到這種奢華物件。怎么樣,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明白,我們鐵心跟著黃總,一干到底!”阿慧阿美同聲答道。
黃克敬伸手打了個榧子,道:“聰明。最近我不在場的時候,老家伙有沒有什么異常的語行動啊?”
“這個嘛,好像沒有!”阿慧沉吟著答道。阿美凝眉思索片刻,說道:“前天我進李總辦公室報送材料,看到李總雙手背后望向窗外,嘴里咕咕噥噥的說著,二百萬,六百萬,已經快兩千萬了……”
黃克敬心中驟然一凜:這些正是自己最近幾次偷偷轉出的錢款的數額,難道老家伙已經察覺到了嗎?不,不可能,這事做得天絕地密神鬼不曉,除了自己和吳辛旻,就連阿美阿慧也只知皮毛,他又怎么可能察覺呢?想到這里,黃克敬轉換話題說道:“其實李總待我,猶若親生兒子;我這么做,實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你們兩個可千萬千萬要為我保守秘密啊!”
阿美望了一眼阿慧,幽幽的開口說道:“黃總,李總待你,真跟親生兒子差不多。你這么做固有苦衷,但卻有傷陰德啊!”
阿慧望了一眼阿美,語氣有些遲疑:“黃總,我覺得還是見好就收吧,免得將來事情敗露……”
黃克敬瞪了阿美阿慧一眼,獰笑說道:“怎么,剛剛收下項鏈,可就想脫離賊船了?生意場上無父子,別說他跟我沒有血緣關系,他就是我親爹,該在背后捅刀子的時候,我照樣毫不手軟!”
對面的電視屏幕上,妖冶女子的歌聲驟然響亮起來:不敢在深夜里唱歌,怕驚擾了心中的他;曾經付出的愛很多,到最后受傷的依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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