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寒璟視而不見，但高行長和梁濟是故交，地走過去，不確定地問：“梁濟？”

梁濟回頭，愣了下，恍然大悟：“高明。”隨即笑著拍上對方的肩膀：“真是好多年不見了。”

高明感概：“有十五年了。”

本來的聚餐加上了梁濟。雖然梁寒璟很排斥和梁濟的接觸，但要從高明手上拿到貸款也是不容易的，況且下個項目估計也要他的幫忙。

梁寒璟根本不敢怠慢。無心和梁濟交談，但總得做做樣子讓高明高興。

那頓飯吃到一半時，高明接了個電話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包廂里就剩下他們父子倆了。

梁濟綴了一口酒：“想要從高明手上拿到文慧園的貸款？”

梁寒璟夾了口菜放到嘴里，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很淡定的抽出紙巾擦擦嘴，起身道：“單已經買過了，您慢用。”

梁濟胸腔中的怒火一下子騰起來，手掌重重的落在餐桌上：“梁寒璟，我是你爸。”

梁寒璟定住腳，很平靜的回頭望他，黝黑的眼眸中充滿著諷刺，唇一勾：“爸？我字典中沒這個詞。”

“梁寒璟！”梁濟聲音陡然揚起來：“不管你承不承認，你今天的一切是我給你的。”

梁寒璟無語地看著他，神色忽的輕松下來，拉開凳子坐下來：“十五年前你離開時，梁氏值多少錢，你說個數，我絕不還價。”

梁濟嘴唇掀了掀，眼睛中充滿了矛盾，許久，糾結的聲音還是想起來：“旗下的娛樂公司給寒琮吧。”

梁寒璟一瞬不瞬地打量他，譏誚地弧度毫不掩飾，最后冷笑搖搖頭：“梁濟，你知道我這輩子最恨什么嗎？”停頓片刻，字字清晰：“我恨我身上流淌和你同樣的血液。”然后破門而出。

梁濟大步跨上前拉住他的衣角：“你上次的要求，我們來交換怎么樣？”

梁寒璟回家時，樂琬抱著水果盆躺在沙發上看電視呢。看著他回來，自覺地坐正，嘴角也尷尬地扯了扯：“怎么回來那么早？”眼眸轉了一圈：“你還沒吃吧，我讓周媽回去了，怎么辦？”

“我隨意。”他疲憊的扯扯領帶，自顧自的上樓去了。

沒一會兒，她端了一杯水送至他面前，柔聲問：“怎么了？媽身體不好嗎？”

“沒什么。”他扯出微笑：“媽的情況還算穩定。”

“那怎么了？”她繞道他面前，纖細的手指覆在他的額頭上，輕輕撫平眉頭紋：“寒璟，有什么事情可以向我抱怨？”

“寒璟”這兩個字從她嘴邊出來顯得那么悅耳。他箍住纖瘦的腰身，失落的臉龐貼在她的胸口，眼簾漸漸的下垂，很快濕熱的液體在眼眶中打轉。

像安慰湉湉那般有節奏的拍打他的背，她也沉默不語，陪同他一起憂傷。

這樣子的梁寒璟，樂琬沒見過。最深刻的一次印象，大半的董事會質疑他能力時，他也只是皺皺眉頭。而今天居然如此的頹靡。

樂琬知道肯定跟錢霖，還跟梁濟有關。

有多恨才知道有多愛。

深夜中，樂琬口渴起來喝水，剛要起身就被梁寒璟攔住了：“干嘛去？”

“喝水。”樂琬不耐煩地甩開他的胳膊。

梁寒璟微微太高身子，將她壓下去：“我去。”他回來時，樂琬已經泣不成聲。

他緊張的握住她的手，心急地問：“怎么了？”

“媽……媽快不行了。”

他們趕到醫院時，寒琰已經無力的癱坐在沙發上，痛苦地看著梁寒璟，無助地低喚：“哥，哥，媽……”

梁寒璟跑到他面前，用力的搖晃他的身體，大吼：“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嘛？”

寒琰已經泣涕如雨，說話斷斷續續地：“哥……”

梁寒璟發瘋似的搖晃寒琰的肩膀，寒琰的眼睛虛瞇著痛哭流淚。樂琬拉住梁寒璟的手：“寒璟，你先放開寒琰。”

兩兄弟最后抱在一起痛哭。在他們心目中，錢霖是很優秀的母親，是沒有人可以取代的。

等稍微冷靜一點，寒琰擦擦眼淚：“哥，你先帶樂琬回去。她身子弱，你放心，這邊我來處理。”

梁寒璟紅著眼，揉揉樂琬瘦弱的肩膀，對視一下：“讓張叔送你回去吧。這幾天睡到你哥那邊吧。”

樂琬堅定的對視他，隨即搖搖頭：“我要在這里。我是她媳婦，于情于理都應該在的。”

“但你身體……”梁寒璟日漸隆起的肚子：“孩子重要，媽肯定也這么想的。”

樂琬揉揉肚子：“孩子也想送奶奶最后一程。”

“好吧。”梁寒璟妥協，錢霖做夢都希望他有個孩子，現在總算如意了，沒想到她卻先走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及時告訴我？”

“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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