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阿姐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
這是我出生后,最快樂的時光。
直到村長帶人過來,抓走阿姐。
我看到男人們的頭上都裹著五顏六色的頭巾。
他們說,是我和阿姐做法害他們,他們才變得人不人鬼不鬼。
他們說,蚌女心不善,得罪了月神,月神才降怒于他們!
他們每個都有理,每個都理直氣壯。
他們在村長的帶領下,把阿姐抓去了祠堂!
路上,光著身子的阿姐,口不能,只能看著我淚流,無可奈何。
撒了一路的珍珠啊。
村里人高興壞了,撿了一路的珍珠,興高采烈地討論這些珍珠要怎么花掉。
我從村長家里偷了把菜刀,跟著人群,一路到了村里的祠堂。
祠堂四面透風,掛滿了紅的對聯,白的挽聯,風一吹,有白色的挽聯飄下來,被路過的眾人從白色踩成黑色,臟兮兮的。
月神娘娘的雕像上,紅漆脫落,血一樣淅瀝瀝流下。
村長早就在祠堂準備了一口大鍋。
村里的女人們圍著大鍋,在燒水。
大鍋里熱水沸騰。
我看到,村里的接生婆也來了。
接生婆干枯的手指在阿姐鼓起的肚子上摸了兩把,告訴村長,可以催熟,提前剖腹產。
村長手里抓著一把鐮刀,高聲喊:蚌女作惡,月神降怒!
殺蚌女!取珍珠!去怪病!
村長喊完,村里男男女女都沸騰了。
他們惡狠狠望向阿姐,跟著村長高聲吶喊。
殺蚌女!取珍珠!去怪病!
殺蚌女!取珍珠!去怪病!
殺蚌女!取珍珠!去怪病!
祠堂里,這樣的喊聲,把我和阿姐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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