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登峰聞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平靜的看著玉拂,玉拂此時的容貌是其幻化的,實際上她辭世的時候已經是百歲老人了,他不知道一個百歲老人看著自己年輕時的情郎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但是他能看出玉拂此時內心的激動和無盡的悲傷。
“得到內丹之后我并沒有回清水觀,而是直接去了你的道觀,我的所作所為已經背離了自己的初衷,我不知如何自處。”良久過后左登峰出開口,六陰內丹能否肉骨回魂他并不清楚,因為他沒有試過,換之,六陰內丹或許能夠救活巫心語,但是他放棄了嘗試,他用辛苦尋得的內丹救了玉拂,在他看來這已經是對巫心語的背叛,倘若再與玉拂卿我道別,會更加對不起亡人。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不該救我。”玉拂默然垂淚。
“你們都是好女人,我不能辜負她,也不能辜負你。”左登峰搖頭開口。巫心語臨死前曾經讓他好好活著,并未要求他設法相救。玉拂瀕死的時候也曾試圖散功自爆,為的也是不讓他出手相救。她們的付出都是為他好,但是左登峰選擇了竭力回報而不是坦然接受。
“我沒想到還能見到你。”玉拂抬衣掩面,悲哭出聲。
“怪我太自私,我不應該救你。”左登峰閉目開口,他用辛苦尋來的內丹救活了玉拂,得到了內心的平和,而這一看似偉大的舉動最終令得玉拂心中充滿了愧疚,孑然一身,孤獨終老。
“不怪你,最苦的就是你,是我不好,當年我不該分你的心。”玉拂聞連連搖頭,蹲身嚎啕,她明白左登峰的左右為難,多年的獨處她曾無數次的揣度左登峰的心理,一個重情的男人同時愛上兩個女人是件極為痛苦的事情,無人能做到兩不相負。
“當年如果沒有你的陪伴,我已經瘋了。”左登峰走到玉拂面前想要伸手攙扶,幾番伸手,最終縮回。
“我找了你八十八年,每年我都會去找。”玉拂痛哭站起,攬頸抱住了左登峰。
玉拂的氣息一如從前,地仙之身與真人無異,淚濕脖頸,如此真實。
左登峰探手抱住了玉拂,他真切的知曉得不到愛人回應是怎樣的悲苦和孤寂,玉拂在得不到回應的情況下堅守了漫長的一生,她有權得到一個交代,也必須給她一個結果。
“我失態了,你別笑我。”左登峰抱住玉拂之后,玉拂反而推開了他。
左登峰挑眉看了玉拂一眼,再度探手將其抱住。
“我老了,你看到的只是我年輕時的樣子。”玉拂再度試圖推開他。
“閉嘴。”左登峰緊緊的抱著玉拂,“你還記不記得當日我問你怎樣才能證明一個人愛不愛你,你是怎么回答的?”
玉拂雙手本來是想撐開左登峰的,聞沒有再推,她自己說過什么話她自然記得,當年左登峰問她為什么不喜歡杜秋亭,她回答的是真愛是至死不渝的,倘若一方先死,另一人不忘不負才是真愛,杜秋亭遺忘亡妻,不是真愛之人。
“你做到了。”左登峰沉聲開口。
“能見到你我已經很高興了,咱們坐下說吧。”玉拂心中感動,卻仍然試圖推開左登峰。
“我不是仙人,不懂仙家規矩,倘若你我親近,后果將會如何?”左登峰一字一句斬釘截鐵。
“你想干什么?”玉拂驚愕發問。
“做我一直想做卻不敢做的事情。”左登峰正色開口,他的人生觀受儒家思想影響很大,傳統循禮,此時他不想再守規矩了,他要做男人應該做的事情。
“太晚了,我已經老了,我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玉拂聲音剛落,左登峰便察覺到懷中一空,再度抬頭,玉拂已在三尺之外。
“我已經知道了巫心語魂魄的下落,不久之后我就會前往紫氣福地見她,我會向她道明緣由,她不會怪我,最苦的還是你。”左登峰施出幻形訣,再度將玉拂攬入懷中。之前他一直沒有碰玉拂是因為他感覺不能背叛亡人,而今巫心語魂魄仍在,他有了請罪的機會,故此才解去心結。
“你怎么知道巫家妹子在昆侖山紫氣福地?”玉拂沒有再躲。
“紫陽觀掌教告訴我的,前塵后世皆能銜接,不是騙我。”左登峰雙手下探,玉拂的樣子與先前一般無二,思考時的神情也彷如往昔。
“哎呀,你先別動,事情不對。”玉拂聞連連搖頭。
“怎么了?”左登峰出問道。
“你曾經修習過陰陽生死訣,修為被廢導致主經絡重損,命魂無法出竅,根本不能前往紫氣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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