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還有一口氣,還能動。
就算是爬,或者被人抬著,她也不能落下今天。
“母后,兒臣說句不該說的,父皇已經去了幾年了,您就好好養著便是,祭奠的事,交給皇兄和兒臣都能為母后辦到。”
“哀家知道你心疼哀家的身體,可哀家,想跟你父皇說說話。”
到底是在床上躺的時間太久了,她想找個人說說心里話。
“阿潯,你別擔心母后了,倒是你,哀家還未問你,是誰幫你治好了眼睛?”太后臥病在床,陸紫鳶進宮看他時,特意將這個好消息說給了太后聽。
太后心里寬慰不少,當天吃飯也比平時多。
她年紀大了,最是惦念寒王。
寒王是她最小的兒子。
也是,最慘的一個兒子。
陸洵回道:“是寧安侯府的嫡女,姜云染。”
太后想了想,“是那丫頭呀,哀家見過她。”
陸洵劍眉微動,“母后什么時候見過姜云染?”
她三個月前才從道觀里回來。
沒聽說那丫頭進過宮。
母后更是臥病在床,沒有出過宮。
“就前幾天,哀家只是遠遠瞧了一眼,倒是個乖巧機靈的。
哀家還要了那孩子的生辰八字,想著,給她算算命,看你們是否般配呢。
你呀,也老大不小了,到了該婚配的年齡了。”
雖說,她這個兒子有短命之象。
可她總想著讓陸洵找個合適的人成親,最好留個子嗣。
適齡女子可供挑選的倒是極多,關鍵是……能夠壓住陸洵命格的,只有鳳命。
這樣的女子,萬里挑一,極其難尋。
“母后,你恐怕見錯人了。”
“怎么會?”
“姜云染沒有進過宮,不可能見到母后。”
太后詫異,“可本宮確實見了個姓姜的女子,說是侯府的女兒。”
陸洵早已猜出,“母后,你見的應該是姜阮,寧安侯府的四小姐。”
“這樣啊,哀家看那女子挺出挑的,如果哀家沒看錯的話,那女子的命格,也是極好的。”
當了太后這么多年,這點看人的眼光,太后也是很自信的。
“母后不在乎人品,只在乎命格?”
“阿潯,你也知道,哀家想讓你留下個血脈……”
她已經無法改變陸洵的命運了,唯一能做的,就是留下陸洵的血脈。
這是她身為母親最大的心愿。
“這不止是哀家的心愿,同樣也是你父皇的遺愿。”
陸洵仍舊記得,父皇殯天之時,對他的交待。
留下血脈!
“哀家知道,這些年,沒有讓你動心的女子,可你父皇的遺愿,總是要顧的。”
陸洵:“父皇的遺愿不對。”
太后:“……”
小兒子性子剛強,與先皇年輕時極像。
就連當今皇上對她這個母親和先皇的話,都恨不得照著做,絕不置咄一個字。
偏陸洵,敢當著她的面說,先皇遺愿是錯的。
“你這孩子,你父皇都去了這么久了,你還覺得他是錯的。”
“母后,并非兒臣不孝,而是有錯改正,無錯加勉,這是最基本的道理。
不能說,誰去了,誰就是對的。
人生在世,孰能無錯。
兒臣理解父皇的苦心,可理解不代表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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