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月姑娘靜靜的看了那個年輕的男子幾眼,與他囑咐了幾句話,要善待那個小姑娘。
又教了那年輕人一些瑤池功法,要他好好護著那個小姑娘,便遺憾離去。
……
……
“原來那個小姑娘叫做晴歌呀。”
月姑娘悠悠道,眼眸也亮了許多。
怪不得她看見幽淵的第一眼,除了作為同類的親切,還有種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當年你母親若是晚些嫁人,或許就會是我的女兒了。”月姑娘隱有遺憾。
“若是那樣,你應該也就不會拒絕我,這樣我就又多了兩個女兒。”
月姑娘說的天真爛漫,聽的幽淵確實無語。
若是母親真的認了她做母親,自己應該喚她祖母才對,又怎好喚母親?
不知為何,這位神秘至極的月姑娘,仿佛對于人類的秩序與法則,并不那么了解,像是與他們活在兩個世界。
但看著她周身的無盡霧靄,以及霧靄之中綿延到不知何處的‘忘川鄉’,幽淵倒也釋然。
這位月姑娘奇怪些,或許才是不那么奇怪的事情。
那小晴如何了?
月姑娘本想開口問這件事情,但忽然想起來臨行前,帝胤交代的那些情報,止住了聲。
玄心鬼宗宗主的妻子,是一個凡人。
凡人的壽命很短,哪怕用了延壽的靈藥依舊很短,何況傳聞中,那位嫁與幽宗主的凡人之女,命勢算不得好。
這一刻,就連月姑娘都有些難過,靜靜的在云荒谷站了一會兒。
滿山谷的海棠隨風輕拂,偶爾綠羽的翎鴨滿天胡飛,算是給這寧靜幽美的云荒谷,點綴了一抹有趣的生機。
“那我就先走了。”她的聲音依舊遺憾。
不僅是因為幽淵的拒絕,還是因為得知了那個頗為令人難過的消息。
好在那小姑娘總歸是有一個很了不起的女兒,依舊惦念著她。
“但我還會回來的。”
月姑娘又補了一句,如果以后幽淵愿意改主意,她依舊會很歡迎。
……
……
隨著那名月白色襦裙的姑娘離去,云荒谷再度恢復了平靜。
那名頹然的男子不知何時,早已醉倒在了滿地的海棠花中,呼呼大睡,凌亂得長發將臉頰全部遮掩。
幽淵嘆息一聲,從乾坤袋中取出斗篷,為父親蓋住,便默然離開。
偌大的宗門,父親不管事,她總得顧及一二,否則眾多玄心鬼宗的弟子們,到也是個麻煩事兒。
若非有違祖制,她很想將所有弟子全部遣散,但這太對不起那些忠于宗門的弟子們,總歸是做不得。
幽淵對于這種處理宗務,到不算熟練,但性子沉靜細致,罕有什么是她學不會的,這多年來,做的其實遠比很多一宗之主都要優秀。
在主殿內,幽淵從晌午處理宗務,直至深夜,然后過至清晨,又是一個晌午。
期間,沒人敢來打擾她,只有侍女羊小未,總是嘰嘰喳喳的圍在她身邊兒,姑娘姑娘的喚著。
偶爾問問她渴不渴,偶爾問問她用不用飯,偶爾問問她何時安寢?
偏生每次問的時候,還怯生生的,生怕因為耽誤她處理宗務,而被斥責,簡直如同一只闊噪可愛的翎鴨。
“若你并非是我自小看著長大的,真會懷疑你是一只翎鴨成精。”
幽淵靜靜的笑了笑,輕輕彈了彈羊小未的額頭。
她何嘗不知羊小未是故作萌態,畢竟她從不舍得斥責這個小丫頭,養成了羊小未肆意張揚的性子,又哪里真會擔心被斥責。
羊小未捂住了額頭,水靈靈的眼眸滿是惹人憐惜的可愛。
“我這不是看姑娘成天太辛苦嘛,您怎么除了修煉,就是做這些事情,那生活還有什么樂趣?”
“我還會天下行走。”幽淵反駁。
聽到這話,羊小未的模樣更是欲又止。
天下行走是歷練紅塵的意思,觀世間百態,了眾生喜悲,對于高境修者而,是極有意義的磨礪之法。
自家姑娘不需要如尋常修者那般修煉,但紅塵練心卻必不可免,甚至于說占的修煉比重更多。
但這哪里算是休息呢?
“您這輩子活的可真是累。”羊小未感慨道。
哪怕是傳說中那位道公子與禪子梵伽,也偶爾會忙里偷閑,尋找自己的樂趣,但她家姑娘,仿佛根本不需要樂趣。
幽淵笑了笑,沒有回答。
因為她真的不覺得累,曾經很多年在生與死的大恐懼之下,她漸漸對絕望與疲憊已經習慣,至于勞累或有趣與否,根本就不是問題。
恰在此時,幽淵得到了一封來自天門的靈書傳信。
是商討紫千紅的送葬之禮,既然要以域主之禮送葬,除了天門的意見,北疆旁幾道巨擘魔宗,乃至數百家大魔宗的意見,也總得象征性詢問一二。
幽淵自然是即刻回書同意,心中更是同意。
但她知道,天門中許多宿老未必會同意這件事情,畢竟這對天門而,其實會有許多方面的虧缺,會觸動不少人的利益與權勢。
幽淵當然相信,那位不語魔尊能夠壓下那些無趣的聲音,最終按照信中的預估實行,但想來也會讓她頭疼些許。
“不知天門那邊兒,那位不語魔尊會用何種手段解決這個問題?”
她有些好奇,于是問了問玄心鬼宗處理情報的訊堂長老。
奇怪的是,第二天之后,第三天之后,乃至第十天之后,那位訊堂長老都沒給她回復。
直到幽淵有些不解這件事兒時,訊堂長老回道。
“不知為何,天門最近嚴閉禁令,沒有任何消息能夠流出。”
這是數百年來,罕見的嚴令事態。
正當幽淵以為發生了什么時,又有弟子來報。
“有位喚作陳語生的公子,來我宗拜訪您,正遞了拜帖,在正堂喝茶等候。”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