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敞的宮殿內，整齊的擺放著好幾個大水缸，缸里養著荷花，可惜天氣還沒熱到時候，暫時只能看到荷尖。

“王妃嘗嘗手邊的茶，這是剛上供來的新品，稀罕的很，連皇后宮里都沒有。”

“多謝貴妃娘娘。”柳凝歌端起茶盞淺酌了一口，贊嘆道，“好茶。”

“王妃喜歡就好，稍后本宮讓人拿一罐讓你帶回去。”

柳凝歌并未客套，“那就多謝娘娘了。”

安貴妃斜靠在軟榻上，天氣才剛有些熱，殿內就用上了冰，可見深得盛寵。

“今日請王妃過來，是有要事相商。”

“娘娘請直。”

“慕容華已死，秦王妃的能力讓本宮很欣賞。”

柳凝歌漫不經心的吹拂著茶面上的茶葉，“娘娘謬贊，我不過是走運罷了。”

“王妃不必謙虛，現如今慕容家四分五裂，皇后與太子失去了倚靠，正是我們一舉除去二人的最佳時機。”

“娘娘想的太過簡單了。”柳凝歌分析道，“慕容一族諸多后人在朝中為官，這群人在朝堂里深深扎了根，自成一派，想連根拔起談何容易。”

“想要解決這個問題并不難，只要王爺能拉攏這些人，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柳凝歌眼睛微瞇，“慕容一族是皇后的母家，哪怕和太子反目成仇，也絕不可能站在王爺這一邊。”

“未必，太子因為慕容華的事，已經和慕容一族水火不容，只要王妃想辦法激化這兩者之間的矛盾，慕容家自然而然會另擇新主。”

臣子永遠是臣子，現在慕容家和太子鬧得難堪，一旦秦竹坐上皇位，豈會再放縱容忍這些人？

唇亡齒寒，當今太子連親舅舅都能殺，誰能保證不會對剩下的親眷痛下殺手？

為了保住性命，也為了保住家族榮耀，這些人肯定會往秦王身邊靠攏。

柳凝歌放下茶盞，“娘娘曾答應過我，不會讓王爺知曉你我二人之間結盟，可如今，卻將王爺也牽扯其中，是不是有些而無信了？”

安貴妃掩唇一笑，“王妃，你當秦王是什么人？從你踏入我這座宮殿開始，他早就洞察了一切。”

這一點柳凝歌何嘗不明白，只不過一直在自欺欺人罷了。

她不希望秦禹寒看到自己百般謀劃野心勃勃的模樣，太不堪入目了。

“王妃，慕容華能被除去，若無秦王在暗中相助，根本不可能這么順利。他懂你，所以從未主動詢問，更沒有戳破。”安貴妃唏噓道，“要是本宮未曾入宮，也定要找個這樣深情的男人當夫君，那才叫活的有意思。”

柳凝歌垂眸，“世上沒有第二個秦王了。”

“是啊，所以王妃可要好好珍惜，只要除去太子，你們二人就能廝守一生，白頭偕老。”

“除去太子，王爺便會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你怎么能夠篤定他愿意封你為太后？”

“我從未想過當什么太后。”安貴妃目光投向窗外，看著缸內那些剛冒出嫩芽的蓮葉，眼角染上了一抹溫柔，“等到新帝登基，本宮便離開這座皇宮。”

柳凝歌心里明白了些什么，未曾再開口。

安貴妃不過桃李年華，十幾歲入宮時，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

也許宮墻外有著一位讓她念念不忘的少年郎，清風霽月，正在等著他的小姑娘掙脫牢籠。

這場敘話并未耽擱太久，柳凝歌看了眼時辰，沒有獨自回府，而是在宮門口靜靜等候著。

這一等，沒等來秦禹寒，倒是等來了太子。

兩人已有數日未曾相見，秦竹笑著打了聲招呼，“弟妹在等二弟？”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