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內空房間很多,掌柜們擔驚受怕一整夜,這會兒松懈下來累的厲害,沾到床榻便睡著了。
關盛安頓好眾人后,回到了主子面前:“王妃,您也熬了一天一夜,還是早點休息吧,身子要緊。”
“無礙。”柳凝歌喝了許多濃茶,人雖然困,腦子卻格外清醒,“這次殺雞儆猴,敲打了掌柜們,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今后每個月查一次賬,再有人在賬目上動手腳,一律按照規矩處置。”
“是。”
僵坐許久,她舒展了一下身體站了起來,“行了,這些掌柜勞煩關伯代為照看,我先回王府了。”
“王妃慢走。”
天剛亮不久,街市上寒氣很重,冷風鉆進衣領,凍的柳凝歌下意識打了個寒顫,正要加快步伐走向馬車,一件氅衣從天而降似的將她整個人罩了進去。
“天冷也不記得帶件厚衣服。”秦禹寒輕聲斥責著,手里的動作卻極為溫柔,彎身將人抱了起來。
柳凝歌從氅衣里探出臉,眼下染著淡淡的烏青,“王爺何時來的?”
“昨夜,見你在忙就去了雅間等候。”
“昨夜就來了?我怎么沒瞧見你?”
秦禹寒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語氣隱約能聽出埋怨,“你的心思全在賬目上,眼里哪里還容得下我。”
“嘖。”柳凝歌忍俊不禁笑了一聲,雙手攬住了對方脖頸,“這話聽著像在吃醋。”
“并非吃醋,而是心疼。”男人垂下眼簾,那雙月色般醉人的眸子里盛滿了憐愛,“生意再重要,也不能這么不顧自己的身子。”
“知道了。”
“光知道沒用,得記到心里去。”
“好,記住了。”
秦禹寒一看她這幅模樣就明白是在敷衍,無奈嘆了口氣。
兩人一同坐進了馬車,柳凝歌被氅衣裹的嚴嚴實實,后背都熱出了汗,“王爺,先前皇上說準備為你辦一場慶功宴,想必就在這兩天了。”
“昨日父皇送來了口諭,明日宮里會辦慶功晚宴。”
“沒想到你父皇對這事還挺上心。”
“呵。”秦禹寒嘴角掀起一抹自嘲的笑意,“這場慶功宴明面上看著是為了我,實則是為了師父。”
柳凝歌疑惑,“怎么說?”
“朝中新生代的武將很多,他們需要一位前輩指引教導,這樣才能迅速成長起來,為大梁鎮守疆土。”
“你的意思是,皇帝想讓賈老將軍收這年輕的將軍為徒?”
“收徒也算不上,但免不了要費心指點。”
“這恐怕不太妥。”柳凝歌不贊同道,“老將軍這把年紀,哪還有多余的精力教導這么多人。”
秦禹寒:“父皇這是要物盡其用,一時一刻都不愿讓師父閑著。”
“你打算怎么做?”
“若父皇執意如此,只能讓師父稱病回府休養。”
無論什么時候,裝病都是解決問題的最好方式。師父年歲已高,又在北疆打了一年的仗,說身體不適也沒誰敢質疑。
柳凝歌點頭,“只能先這樣了。”
小半個時辰后,馬車停在了王府正門,秦禹寒將懷中女人抱回汀蘭苑,吩咐知夏送來了早膳。
“先吃點東西再休息。”
“嘴里苦的很,沒什么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