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催人老,賈牧山雖然精氣神還算不錯,可青絲染上了白霜,腰背也不如往日直了,反觀秦禹寒,除了周身煞氣更濃些,倒是看不出太大變化。
女眷們交頭接耳著:“聽聞秦王在北疆斬下無數蠻人頭顱,全都裝進布兜帶回了營地,說是要拿這些人頭祭奠死去的將士們。”
“哎喲,可別說了,瘆的慌。”
“要不怎么說秦王是尸山血海里的活閻王,恐怕也只有秦王妃敢離他近些。”
秦禹寒無視眾人目光,對帝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賈老將軍屈膝跪地,“老臣拜見皇上。”
“都起身吧,夜間寒氣重,老將軍在戰場上受了傷,吹不得冷風,來人,速去將朕那件狐皮大氅拿來。”
“是。”曹允取來了氅衣,為賈牧山披在了身后。
席間臣子們互相交換了一抹眼神,心里頗為震驚。
這件大氅非同尋常,乃是先帝留下的,內層是用是十幾只銀狐的皮毛縫制而成,皇帝極為愛惜,沒想到居然送給了賈老將軍。
賈牧山為人向來小心謹慎,意識到不妥,連忙開口:“皇上,老臣是習武之人,不懼寒風,您賞賜如此珍貴之物,實在折煞老臣了。”
“老將軍莫要這么說,若不是你親赴北疆,蠻人豈會這么容易被擊退,莫說一件氅衣,就算金山銀山也是受得的。”
話都說到了這份上,再推脫就顯得不識抬舉了,“是,那老臣在此謝過皇上。”
帝王笑著頷首,“老將軍入座吧。”
“是。”
這場宴席說是為了秦王和賈老將軍慶功,但皇上從始至終都沒有提及秦禹寒半個字,仿佛刻意忽略了一般。
賈牧山尋了個空位坐下,秦禹寒一不發的走到了柳凝歌身旁入座。
秦竹看了場好戲,張嘴就是一頓譏諷:“本王還以為父皇會嘉賞二弟,沒想到竟把你給忘了,不過也對,北疆這么多年沒打過敗仗,二弟卻輸給了蠻人,還死傷了數萬將士,這樣的恥辱,在慶功宴上提起難免丟臉。”
面對狂吠不止的狗,最好的方式是不予理會,但柳凝歌卻不按常理出牌,她執著美酒,慢悠悠一笑,“照慎王殿下的說法,王爺打了敗仗,無顏面見皇上,可殿下與朝臣勾結,徇私舞弊,貪污受賄,怎么也有臉在這坐著?”
“放肆,你敢這樣與本王說話!”
“慎王何需惱羞成怒,難道臣妾說的不是實話么?”
“……”秦竹胸口劇烈起伏,眼底跳躍著兩團火焰。
這樁案子被捅出來,他的聲譽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在朝中威信也遠不如從前,要不是父皇偏袒著,早就被廢除慎王之位貶為庶人了。
此事所有人都不敢輕易提起,生怕犯了忌諱,可柳凝歌卻堂而皇之的掛在嘴上,簡直找死!
慎王眼中的殺意再明顯不過,秦禹寒將自己的女人攬入懷中,陰鷙暗沉的雙眸迎上了他的目光。
這兩人一個是久經沙場,從尸山血海里爬出來的殺神,一個擅于玩弄手段,仗著皇子身份謀利的豺狗,只是短短片刻,秦竹額頭就滲出了冷汗,在對方可怕的壓迫力震懾中垂下了頭顱。
秦禹寒嘲弄的掀起嘴角,收回了視線。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