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安辦事不喜拖延，翌日清晨便收拾好東西準備啟程。

柳凝歌沒有說太多傷感的話，只揣給了她一沓銀票，還有些許干糧，“安兒，江南很好，你在外面一切當心，等孩子足月前定要送信來，我親自去為你接生。”

“好，多謝二嫂，那我先走了。”

“嗯。”

馬車帶著隆安，搖搖晃晃行駛向了城外。白珂給主子披上氅衣，勸道：“王妃，外頭風大，咱們先回去吧。”

“阿珂，其實我很羨慕安兒。”

“羨慕公主能夠重獲自由么？”

“不僅僅是這個，自古以來，生在皇室之中就等于在脖子上套了一條鐵鏈，除非化為白骨，否則永遠掙脫不了枷鎖。”

若是皇帝足夠心狠，根本不會讓安兒順利離開，而是為了大梁的安定，強行將她送去它國和親。

從某種方面來說，隆安也許能稱得上是大梁開國以來最幸運的公主。

“王妃不用羨慕任何人，等王爺解決了慎王，到時候您也能自由自在，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柳凝歌淡笑，“回院子吧。”

“是。”

……

北大營正式重建，秦王上書，將軍營更名為了玄甲軍，扶持了不少舊部擔任重要職位。

京都內閑著的少爺兵不少，這些人從前大多在御前當護衛，整日混吃等死，皇帝大概是開了竅，覺得這些廢物養在跟前毫無用處，就全都打發到了秦禹寒手底下。

喬羅第一天來任職，他是個生面孔，身后又沒有任何背景，根本沒人愿意聽從差使。

“我剛才不是讓你們去把東邊的帳篷扎好么？為什么到現在還丟在那。”他呵斥道。

“這里這么多人，誰知道指揮使指派的是誰，您吩咐的不清不楚，怎么能怪咱們。”

“就是，兄弟們待會兒還得去巡防，反正指揮使大人閑著沒事做，這些帳篷不如就交給你弄好了。”

這些兵語間對這位新上任的指揮使沒有任何敬意，油腔滑調的模樣像極了混跡在街頭的三教九流之輩。

若在黑蜘門，這幾人早就人頭落地了，可軍營里不能肆意殺人，喬羅壓抑著怒氣，轉身去收拾帳篷。

“呸！”方才叫囂的士兵吐了口吐沫，“什么東西，真把自己當碟菜。”

“劉哥，指揮使畢竟是秦王一手扶持的人，咱們這樣對他，會不會不太好？”

“怕個屁！”劉勤鄙夷道，“兄弟們都是正兒八經的皇兵，名字都寫在冊子上，哪里是這種人能比的過的，就算有秦王撐腰，難不成王爺會為了他把咱們都踢出玄甲軍？”

“說的也是，只要兄弟們齊心，誰也奈何不了咱們。”

天際飄起了細雨，冷風直往骨頭縫里鉆。

喬羅傷勢還未痊愈，這會兒蹲在地上整理帳篷，渾身都在刺疼。

折影到時見到他這幅模樣，擰起了眉，“喬指揮使怎么親自收拾帳篷，底下那群人呢？”

“都是金尊玉貴的大少爺，叫不動。”

“你是指揮使，他們是兵，哪有叫不動的說法，不肯聽你話就證明罰的還不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