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十里鎮——
秦禹寒與賈牧山并肩策馬而行,街市上的百姓已散的差不多,唯有散落在溝渠里的蓮花燈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光。
“老朽還記得你拜師后的第一個除夕,那時山中沒好東西,只能去山里獵了一頭野豬回來過年。”
“徒兒至今還記得那只野豬被烤熟后的味道,很美味。”
“你就別安慰老朽了,詩靈吃了一口直接吐了,說又干又柴,像是在啃木頭,怎么可能美味。”賈老將軍酣暢笑著,陡然間想起了什么,聲音戛然而止。
算起來,今日也是他女兒離世后的第一個新年,也不知那孩子在九泉之下過得可還好。
秦禹寒察覺出了對方的異樣,“師父,您……”
“老朽沒事,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陳年舊事,有些感慨罷了。”賈牧山仰頭看了眼霧蒙蒙的天際,“等剿完流寇,你陪老朽去一趟詩靈墳前上柱香吧,她喜歡吃栗子糕,得送些過去才行。”
“好。”
“寒兒,老朽這輩子活的很失敗,護不住發妻,也保不住女兒,你千萬別和師父一樣沒出息。”
“師父千萬別這樣說,您在徒兒眼中是鐵血傲骨的豪雄。”
賈牧山搖頭,“如果可以回到從前,老朽寧愿不參軍,也不當什么豪雄,而是守著發妻和女兒,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
只可惜,人生沒有重來的機會,所有的遺憾和不舍,最終只能帶進棺槨中,塵封于土里。
“徒兒出生于皇室,相較于師父,更加沒有選擇的權利。”
“寒兒,其實老天爺足夠偏袒你了,能娶到秦王妃這樣的女子,你便不會落得和師父一樣的境地。”
“凝歌的確很好。”
人人都覺得柳凝歌嫁到秦王府是高攀,殊不知他才是那個被上天垂愛的人。
能得這樣一位王妃,此生還有何遺憾。
“依老朽看,這些流寇應該不敢再作亂了,天馬上就要亮了,咱們收兵準備回營地吧。”
“嗯。”
秦禹寒正要下令,白珂忽的出現在了他面前。
“屬下拜見王爺。”
“本王不是命你保護在王妃身旁么?怎的來這里了?”
“回王爺,王妃天黑后去了趟西鄉鎮,不曾想鎮子上的花燈里都被裝了硫磺與硝石粉末,造成了大規模的引爆。”
“什么?!”秦禹寒急切道,“王妃可有受傷?”
“王爺請放心,王妃并無大礙,只是鎮子上不少百姓遭了禍,死傷至少幾百人。”
賈牧山怒道:“咱們千防萬防,居然沒料到這些流寇會在距離玄甲軍最近的西鄉鎮作亂。”
秦禹寒擰眉,“這些枉死百姓的人命,十有八九會算到您與徒兒的頭上。”
“哼,大不了挨一頓板子,白珂,鎮上尸體都處理干凈了么?”
“回老將軍,已經處理妥當了。”
“那就好,寒兒,你即刻與老朽回京一趟,向皇帝請罪。只要主動些,就輪不到那些心懷不軌之人煽風點火的挑撥了。”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