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秦禹寒拖著傷病前往養心殿覲見,帝王高坐在龍椅上,望著佇立在面前的兒子,關心的話到了嘴邊,怎么都說不出口。
“玄甲營傷亡情況如何?”
“回父皇,營中折損了五人,受傷的士兵約十幾人。”
“這些人為國捐軀,你記得發放些銀兩給他們的親眷,加以撫恤。”
“兒臣明白。”
這話聽著深明大義,可落在殿內其他武將耳中只覺得可笑。
邊境那么多駐守的將士,朝廷連軍糧和物資都不愿發放,這兩年要不是秦王妃聯合衛氏暗中資助,早就不知餓死多少人了。
這會兒在殿前說什么加以撫恤,無非是因為玄甲營犧牲的那幾個士兵是京城人士,真夠荒謬的。
“除此之外,朕打算晚上設宴款待夏國公主與使臣,秦王,你身為皇子,不可缺席。”
秦禹寒劍眉輕擰,“兒臣傷重,怕是不能飲酒陪宴。”
“那就以茶代酒,大梁乃泱泱大國,豈能在外人面前失了禮數,這件事你無需再多,稍后回去沐浴更衣一番,早些入宮赴宴。”
“……是。”
“行了,朕有些乏,先回養心殿歇息,你們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武將們同情的看了秦王一眼,只覺得心寒不已。
王爺傷成這樣,皇上一句問候的話都沒有,還逼迫他晚上來赴宴,天底下哪有這樣的父親。
一同陪著入宮的賈牧山攙扶著秦禹寒手臂,道:“王爺,老朽扶您出宮。”
“多謝。”
秦禹寒多處傷口剛剛縫合,從軍營顛簸到宮內,已再次裂開,血水將衣衫浸成了殷紅,臉色慘白如紙,每走一步都忍不住倒吸涼氣。
待走出眾人視線,賈牧山忽的蹲在了他面前,“上來,還有一段路,為師背著你。”
“師父,徒兒沒事,您不必如此。”
“讓你上來就上來,少說廢話。”
秦禹寒喉結滾動一圈,趴在了賈老將軍寬闊的后背上。
血水順著他的指尖不停往下滴落,墜在地面上像是一朵朵凜冬綻在枝頭的紅梅,賈牧山聽著愛徒沉重的呼吸聲,眼眶微微發燙。
“記得那年你剛拜入老朽門下,沒多久就生了一場大病,高燒燒的渾身滾燙,話都說不清了,寒兒,此事你可還有印象?”
“嗯。”
“那時老朽是真窮啊,沒銀子去鎮上給你買藥,只能憑著在軍營里學來的那點醫理,漫山遍野的找草藥,還好老天開眼,誤打誤撞的竟真的醫治好了你。”
秦禹寒笑了一聲,“徒兒記得那碗藥還加了蛇膽,苦的厲害。”
“老朽不懂醫術,都是閉著眼往湯藥里加,現在想想還真是后怕,幸好沒出事。”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徒兒這條命是您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