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京的大雨接連下了三天,街市上的積水已經漫到了小腿。
這些水渾濁不堪,誰也不知里面有沒有夾雜臟東西,權貴們為了躲避,選擇閉門不出,唯有為了生計奔波忙碌的商販們勤勤懇懇坐在路邊,盼著能多掙點銀子。
這個節骨眼,風月樓與天香樓都不適合開張,芙蓉是個重情重義的,并未第一時間離開,而是在葛玉床邊無微不至的伺候著。
“芙蓉,你忙活半天了,坐下歇歇吧。”
“我不累,媽媽的傷口處還疼的厲害么?”
“公主醫術高超,那藥我喝到今天,傷已快要好的差不多了。”
芙蓉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得多休養才行,左右最近樓內沒什么事,您且安心歇著就是。”
葛玉看了眼外頭陰沉沉的天,愁眉不展,“今年也不知犯了什么太歲,從入春到現在雨基本上就沒怎么停過,如今連街市都要被淹了,這不是把陵京內的商販們逼上絕路么。”
“哪有年年風調雨順的,我聽說皇上已派人處理這些積水了。”
“國庫窮成那樣,沒銀子什么事都辦不成,我估計這些事十有八九又得落在公主他們身上。”
芙蓉嘆息,“是啊,沈將軍去了邊境征戰,只留衛公子還在陵京陪著公主,權貴中不知有多少人惦記著他們口袋里的銀票。”
“哼,人家再有錢也是憑本事賺的,況且衛公子根本不是北邙人,卻愿意出錢出力修建水壩,朝廷里的官員理應感激涕零才對。”
“人心是永遠喂不飽的,這些事媽媽用不著操心,當務之急是養好身子。”
葛玉不是沒事找事瞎操心,而是為了柳凝歌憂慮。
雖然有了公主身份,但這對來說何嘗不是個枷鎖。
但愿她能和從前一樣活的恣意自在,莫要被壓迫的喘不過氣。
……
眨眼又是幾日,大雨還是沒停,陵京內的積水已漫到了大腿。
百姓們終于感到了不對勁,無數商鋪被淹,地上也沒法再擺攤,甚至連馬車轎子都難以再出行。
眾人惶惶不安,生怕哪天積水再次上漲,直接把他們都淹死了。
“已有數日,派去挖溝渠的將士們可有消息傳來么?”庭院內,姚安北捧著一盞苦藥詢問道。
“尚未有任何消息。”坐在他對面的柳凝歌眼角眉梢染著疲倦,“若再不得消息,恐怕只能強行讓百姓往外撤離了。”
“那皇上怎么辦?”
“打暈了直接抗走。”在柳凝歌眼里,只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命都沒了,還談什么江山社稷帝王尊嚴。
姚安北:“唉,北邙剛遭遇戰亂,如今又逢天災,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
“總會好起來的。”人不會一直倒霉,北邙也會等到陰云散去的那天。
“但愿如公主所。”
“你這幾日咳疾還嚴重么?有沒有緩和些?”柳凝歌問道。
姚安北頷首,“好多了,囡囡姑娘每日都送來梨茶,飲下后會舒服許多。”
“囡囡體貼心細,你身子不適,離不開人伺候,不如我將她暫時調派過來照應你。”
“那就有勞公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