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瀾校服外邊是白色的棉羽絨服,是昨晚他家里人送?來的,男生站在風雪里,面無表情,側臉輪廓冷漠得宛如落下的冰霜。
四周的喧鬧在此刻似乎都無法干擾他,也?法進入他的目光,更加?法和他融為一體。
他獨成一道風景。
“希望葉令蔚快點醒來,?然瀾哥還?得跟著一起把自己熬死。”高臨浩嘴巴比腦子快,想都沒想就這么說道。
陳豐寶揚手就給了他后腦勺一下,“你咒瀾哥呢?”
“我這?也是擔心嘛!”高臨浩委屈,“總不能一直不吃?喝......”
回病房的路上,高臨浩把手里的早餐塞到陳豐寶手里,蹲到地上正兒八經的捏起小雪人來,李敬居高臨下看著他,“我給你科普兩件事情,第一,這么薄的積雪是無法堆出來雪人的,除非你把醫院停車場的雪都掃過來......”
“第二呢?”高臨浩充耳不聞。
“第二就是,”李敬小心的瞥了一眼一旁面無表情的費瀾,“你再磨蹭,瀾哥會捏死你。”
高臨浩,“......”
由于害怕被捏死,高臨浩把已經捏好的小雪球抓起來就往醫院跑,順便還?忘抓起一輛車引擎蓋上的雪扔到李敬臉上,“捏你嘰嘰!”
李敬,“......”
他為自己有這么弱智的朋友感到悲哀。
葉令蔚現在沒法吃東西,他麻醉還沒醒,但體征一切正常。
早餐拿進去給幾人分了,小橙子啃著肉包,高臨浩悄悄湊?來,攤開手掌心,“看,給你的小雪人。”
小雪人只有一個大腦袋,而且快化了。
饒是如此,小橙子還是很驚喜,申城連雪都很少下,更別提雪人,她開心的抬眼看向高臨浩,然而就在下一秒,高臨浩就揚起惡劣的笑容。
“我把你的小雪人,捏爆!”他下手之快之狠毒,大大的雪人腦袋在他手心里變得稀碎。
小橙子,“......我這輩子沒這么?語過。”
葉令蔚手術成功,氣氛都輕松了很多。
一群人圍在茶幾上吃早餐,莫名的感覺關系變得近了些。
“葉絢,你的腿怎么搞的啊?”高臨浩剝了一個橘子,吃了覺得好酸,便大方的給每個人都分了一瓣。
“騎車摔的。”
“什么車啊?”
“賽車。”
男生大多比較喜歡這種刺激的,頓時幾個人都看?來,高臨浩驚呼,“賽車啊,好帥!”
葉絢有些?自然的笑了一下,他沒跟比自己年齡小的相處?,但想到這些都是葉令蔚的朋友,他好像也沒那么反感。
而葉岑,一直坐在沙發上,手里拿著一本全英文財經雜志在看,跟修仙似的。
高臨浩蹭過去,“大哥,你?吃早餐嗎?”
葉岑,“?吃。”
“大哥,你好冷漠啊。”
“......”
高臨浩還想說什么,病房里突然傳來報警的聲音,這是心內一套全方面的只能檢測儀器,檢測病人術后一切生命體征,如果?在正常指標范圍之內,就會開始報警。
費瀾幾乎是立刻就推門進去,跟著就是葉岑。
按了呼叫鈴,走廊里立馬就有比較急快的腳步聲響起。
費瀾垂眼看向葉令蔚,?發現他醒了,與此同時,他從被子里伸出手握住了費瀾的手。
“我現在感覺特別好。”葉令蔚聲音有點啞,?能喝水不能吃飯,身體里的血幾乎都換了一遍,他說自己感覺很好。
費瀾想說什么,就被進來的醫生護士叫開,被子被掀開,醫護人員圍著病床各種檢查詢問,費瀾視線卻落在葉令蔚的胸口上——那里覆著白色的紗布,隨著葉令蔚的呼吸輕輕上浮又落下,雖然看?見,卻可以想象,那里就是決定葉令蔚生死的地方,那里有可怖的傷口。
一系列的檢查弄完,主任松了口氣,轉過來對兩人說道,“還好,只是發熱,沒什么大問題,觀察兩天如果再沒出現什么情況基本上就不要緊了,但以后定期要來復查,??為除了急性和超急性的排斥反應,還要慢性的,慢性的以月和年為單位,預后不太好。”
“但現在患者的情況是很樂觀的,你們別太擔心。”
所以葉令蔚剛?說他特別好。
浩浩蕩蕩的一群人又出去,葉令蔚從門縫里看見,主任一出去就被高臨浩拉住,?知道問了什么,主任大驚失色落荒而逃,高臨浩又追出去。
葉令蔚忍?住笑了起來。
他一笑,就覺得漫天的雪都帶了暖意。
葉岑剛想過去跟他說話,葉令蔚就看向他,“大哥,你能不能先出去?我想跟費瀾呆著。”
葉岑,“......”
男人的背影,仿佛一瞬間老了十歲,他帶上門,眼里的失落一閃而?,然后抬眼就看見葉絢幸災樂禍的看著自己。
“......”
費瀾走過去,床邊有小椅子,費瀾坐下后,葉令蔚就很小心的靠?來,他看著費瀾,“費瀾,你親親我。”
他話音剛落,費瀾就俯身下去,沒有任何欲望的、攜滿腔憐惜地吻在了葉令蔚的額頭。
這個吻僅僅停留了短暫的幾秒鐘,費瀾緩緩起身,同時,葉令蔚看見一滴眼淚從費瀾眼眶里落下,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臉上,明明只是微熱的溫度,卻燙得他想哭。
他以為永遠游刃有余,他輕世傲物從?低頭的費瀾。
??為自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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