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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落地小說網 > (快穿)強制淪陷 > 60、點絳唇(完)

            60、點絳唇(完)

            這一世她的身體底子算得上好,晨起就退了燒。

            他將她的頭發別至耳后,制著她的后腦,俯身吻了吻她的額頭:“嗯,這樣才量準了。”

            他的吻慢慢下移,掠過她的鼻梁,印上她柔軟的唇,抵著她纏綿了一會兒。

            蘇傾的手臂掛上他的脖子,將臉微微側開,長睫下寶石似的眼睛凝神看著他:“大人。”

            “怎么了?”

            她的眼中略顯不安:“路大人辭世前,大人到底答應他什么?”

            她忘不了那一日,明宴肩頭洇出血跡來,說那是背誓的代價。

            明宴單手解開衣裳,往下一褪,慢慢露出纏著紗布的臂膀,后肩一道十字形刀痕,皮肉外翻,已經凝成黑色的傷疤。

            蘇傾蹙起眉,明宴低眼,似乎在認真問她:“刻得還算周正?難為我反手用刀。”

            他的語氣滿不在乎:“老頭兒看得起我。要我起誓永不稱王,否則天打雷劈,自絕于他墳前。原來我在別人眼中,還有幾分能耐。”

            蘇傾抿著唇,食指輕輕覆上去,沿著傷疤移動,正在愈合中的皮膚登時癢起來,他一把攥住她的手。

            蘇傾半天才嘆道:“大人當真遵守諾。”

            明宴說:“遵守諾,這疤便在腦袋下。”他的拇指輕輕摩挲她的手腕,散漫道,“活人能讓死人困住了?”

            這兩刀,算是還了二十年恩情。

            蘇傾偎著他問:“大人愿當王上嗎?”

            明宴極輕地皺了一下眉,只是道:“我不喜歡寢殿里那四口鼎。”

            不只是鼎,地上的大理石磚面,他親眼看見的潑過了血的龍椅,那陳年的血污不知道沉降在雕刻蟠龍的哪一片鱗的縫隙里。

            他側頭:“你想做王后么?”

            蘇傾微微笑著,幫他斂好衣裳,極輕地搖了一下頭。

            “為什么?”

            蘇傾說:“我喜歡住大司空府。”

            外頭粉紅色的海棠花盛開,太陽從窗口照進來,落在木椅上,幾縷光在她頭頂,把碎發暖得發栗,鬢邊花嬌艷,下面一顆束著流蘇的寶珠,折射著一線亮光。

            明宴笑了一聲:“那就得指著王上早日生出個孩子來。”

            長期的內斗之下,燕氏旁支幾乎全部衰落,皇室再無血統純正的繼承人,倘若燕成堇膝下再無太子,待他百年之后又將是一場內亂。

            他將蘇傾抱在腿上親了親臉頰:“卻也不知道他行不行。”

            入了秋,天氣仍然大旱。南宮欽天監,自古以來為強權的爪牙,不出一個月,人人都知道紫薇星西沉,招致天象異常。

            時年九月,休養身體三個月的王上燕成堇終于出現在前殿,披一身厚厚的狐裘,臉色慘白,下巴長出細密的青須,雙目無神,看起來并不像是休養,倒像是被人囚禁于暗室中。

            三個月來流蜚語不絕于耳,眾人竊竊私語,但不敢大聲,持玉笏站在最前面的那道挺拔的身影,是猩紅色官袍的大司空。明宴從不結黨,不與人親近,天生就是獨一份的存在。

            要么眾人協力將他殺滅,要么集體拜服于他的腳下。可惜文武百官這多年來沒有一日能做到齊心的。爭名逐利的畢竟墻頭草多,只要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被侵擾,誰也不想多事,是以這些年來,就這么讓大司空坐大了。

            座上的王上,偶人似的轉動眼珠,視蒼蠅般嗡嗡嚶嚶的文武百官于無物,目光與明宴相對時,他嘴角牽拉出一道譏誚的弧度:“孤登基六載,夙興夜寐,然終究力不從心,未能有所建樹,愧于祖先,今自愿遜位于大司空明宴,愿愛卿不負所托。”

            空氣仿佛凝滯住一般,朝臣鴉雀無聲,只瞪大了眼睛,好幾個人掉了笏板。

            秋日晴空萬里,天上輕快地掠過一行大雁。

            明宴撩擺跪下,亦看著燕成堇,眼里的輕蔑,同他針鋒相對:“盛世清平,龍體永安。”

            大司空一既出,身后的朝臣嘩啦啦跪了一地,山呼海嘯:“王上萬歲萬萬歲。”

            燕成堇坐在上座,聽著下頭波濤雷霆一般的恭維,內心一片木然。他緊緊攥著龍椅扶手,繃緊了嘴唇,半晌,露出一個蒼白諷刺的笑。

            他抬起頭,樹梢上又一片黃葉,蝴蝶抖翅似的飄落了,平落在湖里,小船似的慢慢漂遠了。

            即日起,明宴以大司空之職輔以攝政,軍權歸一,形同新王。

            大司空府無客登門,俞東風坐在門口打盹。北風又給院中栽了幾簇月季花,夏天到來花團錦簇,他哼著歌兒給花澆水,花叢里飛過一只蝴蝶,他將水壺翹了一下,故意灑了蝴蝶翅膀,白粉蝶掙扎著飛得更高了,他便擱下了壺,將外衣脫下來,撲著蝴蝶跑。

            跑到了門口,噯呦一聲跳了起來:“大人回來啦。”

            前院水缸里一朵白色睡蓮,亭亭盛開。蘇傾的頭發未挽,長長地披在腰際,數層輕紗衣裙挽到肘上,拿著小銀勺,喂膝上趴著的白狐吃花生。

            一只手撩了撩她的頭發,在耳垂上惡意地撥弄一下,冷清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來:“沒規矩。”

            蘇傾耳垂即刻紅了,仍坐在椅上沒回頭,抱歉地笑笑:“我不能動,噎著了它。”

            明宴蹲下身來,奪過了勺,本來慵懶趴在蘇傾腿上、媚態橫生的小畜生,馬上一抖毛滾成一團。

            他將那一團拎過來,掐住尖尖的兩腮,小狐貍作勢要咬,讓他捏著落不下齒,只有爪子在空中亂刨,它兇惡地一張嘴露出獠牙,明宴將那幾顆花生一把塞了進去,拎著后頸毛丟下了蘇傾膝頭。

            白狐噙著淚跑進了草叢,蘇傾伸手去撈,它一歪身子靈敏地躲過去了。

            “大人。”蘇傾責怪地輕輕喚了一聲,這毛團兒讓她哄了四五日才肯同她這么親近。

            明宴扣著她下頜,靠近了,鼻尖在她臉上游移著:“慣得你上天了,見我回來理都不理。”

            蘇傾讓他弄得有些癢,便笑了一聲,側過了臉:“大人這是做什么?”

            “聞聞有沒有留下那畜生的味。”

            蘇傾笑得愈發明艷了,仿佛所有的光都照在她眼睛里:“臉上怎么會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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