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里那件死靈公會興起的異教徒事件幾乎讓當地的經濟受到毀滅性的打擊朝廷已經非常重視了。而且各國的也對您提議的那件成立聯盟的事表示了關注”
“夠了”羅尼斯主教疲倦之極地擺了擺手制止大神官繼續報告。如果教會不是臨時莫名其妙地把其他兩個大神官召喚過去他實在不喜歡讓這個下屬來處理這些事。他用蒼老而有氣無力的聲音問:“那張通緝令準備得如何?”
庫斯伯特大神官拿出了一張畫像上面清楚地畫著一個年輕人的樣子下面一行小字說明:此人原為魔法學院神官。經查與死靈公會勾結極度危險懸賞五千金幣。這和精靈們的通緝不一樣不只是通過冒險者公會和盜賊組織這樣的民間組織而是用國家和教會的力量在整個大6搜捕。
五千金幣。過去這十年間大6最大最危險的一個盜賊團伙的通緝金額也不過只是這個人的十分之一罷了。只要這張通緝令一散出去所有的賞金獵人盜賊組織傭兵團的每個人都會把這張紙片釘在自己的床頭把他的每一根毛的形狀都記得明明白白用所有的辦法去把他性格是什么樣有什么癖好曾經過望的經歷愛吃的東西走路的習慣甚至放屁喜歡用的姿勢等等這些資料都弄得清清楚楚。而只要哪里漏出一丁點有關他的風聲蜂擁而來花樣百出的追隨者們絕對數以萬計。即便是曾經的天下第一美女和天下第一風流才子所受追捧和思念的程度和這個人一比起來也完全的不值一提。
羅尼斯主教朦朧渙散的眼光看了一眼這注定要銘記在無數人心頭的人像搖搖頭長嘆了一口氣說:“你沒忘記最重要的一點吧。要注明:絕不能夠傷他性命一定要活的。”
“是。我立刻就準備然后通知其他人散出去。”庫斯伯特大神官收起畫像。一張丑臉上全是激動的神色甚至羅尼斯主教可以感覺到他的情緒確實有點過余。“主教大人您這么栽培他這么信任他想不到他居然去和死靈公會勾結……”
“好了你退下吧。我很累。”羅尼斯主教不勝其煩地揮揮手。“這件事就由你來向其他人宣布吧。”
事情終于走到了他最不想走的一步。雖然這件事暫時還沒有公布出去不過也只是時間問題了。只要這張通緝令一出去自己的心血和希望就都付諸東流了。羅尼斯主教閉起了眼睛他從來沒有感覺自己是如此的蒼老過。
大神官并沒有退出這個小書房而是站在原處。
“怎么了?還有什么事嗎?”主教大人微微睜了睜眼。
“還有因哈姆和姆拉克公爵一起求見您。”
“因哈姆?他怎么是和公爵一起?讓他們進來吧。”羅尼斯主教皺眉侯爵雖然和他是朋友但是卻是很私人的關系一般很少在這種正式場合和他見面。而今天他還跟著姆拉克公爵一起來更有點古怪了。他突然察覺大神官的身上似乎有點異樣看了看他:“怎么了?你的心跳和呼吸都很亂。你緊張什么?”
“不只是我想到您一直那么用心地栽培那個神官想不到他卻這樣辜負您的心血。”大神官低下頭古板的臉上有些不自然的抽*動。好象剛才那激動的情緒還沒過去。
羅尼斯主教長嘆一口氣搖搖頭沒說話。這個屬下一直對自己常規地提拔新人很有點意見大概是嫉妒吧。這也是個把權力和得失看得過重的人。
庫斯伯特大神官出去帶著因哈姆和姆拉克公爵一起走了進來然后大神官站到羅尼斯主教背后公爵和侯爵則一起對主教規規矩矩地行了一個禮:“神與您同在主教大人。”
羅尼斯主教微微點了點頭問:“外面還有一個和你們同來的腳步聲是誰?”
“只是小人的一個隨從而已讓他在外面等著就好。”公爵很恭敬地回答。
羅尼斯主教問:“兩位大人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姆拉克公爵先上前一步低頭說:“我已經聽說那位神官大人居然和死靈公會勾結的事了。所以我來向您匯報一下情況。前幾天的一個晚上。我看見他從小女的房間中跳窗而出逃出街道中就失去了蹤影我去問過小女雖然她什么都不說但是我還是可以判斷出他們一定…唉。我真是教女無方啊竟然讓女兒和這種人”
“我相信你不會是特意來說這些廢話的。”羅尼斯主教擺了擺手。他依然是那樣的有氣無力但是眼里原本已經渙散無力的火焰突然閃了一下。他現在的心情很不好也很疲倦沒有興趣也沒有精神和公爵進行那種官場上慣用的公式化表演性的敷衍。
公爵笑了笑似乎終于露出了一點應該和他的心性和來意相符的狡黠表情說:“我的意思是說如果主教大人真要抓他的話不妨可以把小女拿去當做誘餌。只要用恰當的途徑散布消息出去讓他知道小女的危急情況他就一定會在我們期望的地方期望的時候出現”他的表情又恢復到開始時候的誠懇。“我只是希望為主教大人分一點憂”
羅尼斯主教眼里的火焰又凝聚了一下焦點落在了公爵那和氣可親的臉上。
這確實是一個很簡單也很有實效的辦法也很符合公爵那不擇手段的處事方法。不過從某個角度來說這幾乎確實也是個不可避免的陷阱。羅尼斯主教的心動了動。
但是主教的注意力馬上就轉移開了。他隱隱約約地感覺得出即便是這個似乎很陰險的計劃也不是公爵來到這里的本意他根本用不著來向自己示好或者來和自己聯手。
羅尼斯主教的眼光在公爵的臉上沒有挪開。那副胖胖的誠懇面容下應該有什么意外的東西但是現在心神俱疲的他已經沒有往更深處想的精力了羅尼斯主教的眼光不由自主地又渙散了。他沒有再理會公爵而看向因哈姆問:“你有什么事嗎?”
“我已經聽說他逃走的消息了。”侯爵低聲說。“我感到很意外。”
“我也同樣覺得意外。”羅尼斯主教又嘆了口氣今天他已經嘆了很多口氣了。自己真的老了他覺得。
“我還聽說他連您的面也沒見直接就走了是這樣么?”
羅尼斯主教用一個老人特有的無力姿勢點了點頭。
“他沒有給您留下什么話或者是什么口信嗎?”
羅尼斯主教搖搖頭。
“哦。”侯爵點點頭。今天他的樣子顯得很古怪絲毫沒有往日的生氣和活力。他猶豫了一下也嘆息了一聲嘆息聲中也充滿了無奈和無力。“其實今天我來是有些話要對你說的。”
“有什么話下來我們慢慢再說吧。我很累。”
“不。一定就要在現在說在這里說。”侯爵的表情居然有和他性格似乎全不相容的認真還有凝重。
羅尼斯主教對公爵和大神官都揮了揮手:“你們都先退下吧。”
侯爵居然堅決的一擺手說:“不用。這是件很重要的事。他們也一定要在這里。”
羅尼斯主教皺眉今天似乎每個人都透著點奇怪。他實在是很累很煩而偏偏這些事情卻一件比一件讓人莫名其妙。
“你知道我的朋友其實很少的。”侯爵走上前來他的表情和聲音都很落寞。他的聲音壓得很低而且突然用上了空氣魔法讓聲音無傳開這談話只有他們兩人能夠聽到。
“一個人的身份如果很特殊不管是高是低是好是壞他都很難交到真正的朋友的。”侯爵繼續說著。他仰頭嘆了口氣再低頭看著羅尼斯眼里的憂傷之色更濃了。
羅尼斯主教情不自禁地微微點了點頭長嘆了一聲。確實如此他大概是對這點最有體會的人。雖然這里好象并不是適合說這些話題的地方但是羅尼斯主教相信侯爵確實有著什么特殊的原因他能夠感覺得出來這個朋友的眼神中很有點不尋常的感情。
侯爵走到了羅尼斯主教的面前伸手握住了他那雙枯瘦的手。“而你就是我其中一個朋友。”他眼里的落寞和無奈之色更深了甚至還有哀傷。他的手冰涼握得很緊話語很誠懇。“自從她死了以后這二十年來你一直對我很好很信任我。我也真的把你當作一個好朋友。”
羅尼斯主教感覺到背后的庫斯伯特的呼吸突然粗重了心跳也快了。大概是對這個他一直很看不慣的人的這個很失禮的舉動感到憤怒。
前面的姆拉克公爵卻依然是那副誠懇老實的表情。
主教大人隱隱約約地感覺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到底那里有什么他也說不上來。
“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一件事。我知道你一定聽了會很吃驚的。”侯爵低下了頭湊到了羅尼斯主教的耳朵旁邊。雖然他們的對話是旁人聽不見的但他依然用了這個姿勢好象這真的是非常隱秘非常不好意思的一件事情。他的聲音依然是那么誠懇。“你還記得上次那只不知從吸血鬼么?那是我放出來的我其實是死靈法師。今天我是來幫他們殺你的。”
羅尼斯主教眼睛里的光芒猛地旺盛凝聚了幾乎化成兩團真實的火焰照亮面前的這個老朋友。震驚憤怒不甘傷心這些表情瞬間就在他那瘦削的臉上擠做了一團。
他如此的驚怒交加不只是因為這個完全乎他想象的告白還因為背后出現的殺氣和那一絲冰涼的感覺。
沒有痛只是一片涼絲絲麻癢癢的感覺從背后的皮膚之外瞬間就送進了他的體內前端幾乎挨到了他的心臟。這片似乎并不太激烈的感覺卻在瘋狂地吞噬附近機體的生命力甚至連身體里的魔法力都有了開始凝固的跡象。這不只是毒而且還是加上了強烈詛咒的厲毒。
這一刀只能夠是站在他的背后是庫斯伯特大神官的杰作。
這是卑鄙的一刀也是很劣拙的一刀。
大神官絕不是個好的殺人者。從一開始他的呼吸和心跳就全不正常出手之前爆出的殺氣也讓人感覺得清清楚楚。即便是并不非常高明的人也應該可以提前現再躲開。
但是羅尼斯主教卻沒有能夠察覺。因為他實在是已經很累了心力已經很憔悴了。即便是注意到了這個下屬的異常也沒有去深究。而且從侯爵口中的說出的話實在是太驚人以至于他對背后出現的殺氣全然沒有反應的時間。于是這一記致命的偷襲順利地成功了。
但是偷襲成功并不等于這暗殺也成功。
白魔法瞬間就在羅尼斯主教的體內洶涌澎湃地朝背后的傷口涌去。根本不用念誦禱文‘浴火重生’‘驅魔除咒’兩個高級治療魔法的光芒就立刻在他身上閃動詛咒和傷害立刻被抑制了。如只論光明白魔法的修為大6之上即便是教皇也不一定能勝過羅尼斯主教。無論是再重的傷再厲害的詛咒只要不是即刻斃命在他的白魔法全力施為之下都可以壓制住。
他背后的庫斯伯特大神官的臉色已經變了。他一直都在緊張再一看見療魔法的光芒的時候他更害怕。他比誰都清楚瞬間出這兩個高等級治療魔法所代表的魔法水平他這才現這個老人的魔法力早已過他們的預料和想象了。
他抽出那把暗殺的匕這一次朝羅尼斯主教的頭頸處猛刺了過去。一張丑陋的臉被猙獰和緊張折磨得已經不似人形。
可惜這一刀只扎到了一個驟然出現在羅尼斯主教背后的蘭白色的電光護盾上。一個劈啪聲大神官的人整個都彈開了。
從庫斯伯特動手開始公爵就站在那里沒有動過甚至臉上都一直是那種誠懇的表情。只是當大神官被彈開的時候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
雖然早就知道羅尼斯主教不好對付卻沒想到居然會不好對付到這個程度。
那把匕上的毒足夠殺死一頭大象了。但是這個風燭殘年的枯瘦老人不止承受下來了還能夠瞬魔法頃刻間就將刺殺的人擊倒。
但是即便如此公爵還是沒有動他還不能動。他已經是所有計劃的最后一環如果他再不能夠得手整個計劃也就全失敗了。他必須等到一個絕對的最后時機。現在就是那匕上的毒性詛咒和羅尼斯主教的白魔法兩方面的角力。
就在這個時候只有羅尼斯主教才感覺得出來另外一種魔法波動在這個非常適當的時機無聲無息地從他手上傳了過來。
侯爵臉上依然是那樣哀傷凝滯。他的手握得很緊羅尼斯主教即便是用力抽也抽不出來。
這傳過來魔法波動并不凌厲也不洶涌。只是如同一股股濃臭的淤泥一樣不斷地往他的身體里灌將沿途的肌體都染臭染黑再用那極具腐蝕的味道扯動著整個身體的魔法波動和共鳴。他剛剛加在自己身上的兩個治療魔法立刻就像泥土一樣在這臭水的浸透下崩潰了。
‘蝕肉腐骨’這是死靈魔法和黑暗魔法的雙重侵蝕如果不是這身體內激蕩著神圣的白魔法機體只是接觸到這波動的瞬間就會變成一團連老鼠和蒼蠅都沒興趣的腐肉。
“你”羅尼斯主教的聲音已經嘶啞。魔法力狂涌出體外他的身體周圍開始爆出一道道白色的電火花立刻就凝聚成了五顆瑩白色的光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