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吃力的抬起手，輕輕的拭去明初臉上的淚珠，深吸了一口氣，道：“我的兒，我就是被你爹爹關起來的。我明明還為他掉了一個哥兒...若是這個孩子生下來，你以后，在姜家就有，就有底氣了...”

“...可我沒想到，你爹爹他，他不過聽了大太太幾句話，便將我丟給了大太太管著。你爹你嫡母，都，都是個狠心的啊...”

柳姨娘說著，眼淚也流下來。

“我的兒...我落了胎，大太太便將我送了回來。可我明明是喝了她給的湯藥才落胎的...她卻說，是我自己行為不檢點...咳咳...”

明初哭道：“娘您別說了，快歇歇吧...”

柳姨娘咳嗽了幾聲，明初想給她端杯水，卻叫柳姨娘拒絕了。

就好像，如果趕不及在此刻說完這些話，以后就再沒有機會說了一樣。

柳姨娘看著明初的模樣，顫巍巍伸手摸上明初的臉，輕聲道：“....自那日我被送回了屋子，府上就沒派人給我請郎中。大太太那藥里也不知道加了什么東西，從那日以后，我便一直淋漓不斷....”

柳姨娘已經顧不上明初還是個未出閣的小姐了，她只怕明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大老爺和大太太折騰沒的。

明初聽了這話，如同被雷劈一般，顧不得害羞了。就算身子再好的人，一直流血，也會因為氣血虧空而死的...

明初腦中漸漸變得一片空白。

見明初怔怔的，柳姨娘嘆了口氣，艱難的拉著明初的胳膊，輕聲道：“娘問你，那日，我叫你去送東西給你大姐夫....成，成了嗎？”

明初聽了這話，想起那日場景，明初臉上表情頓時變得恐懼惶然起來。

病重的柳姨娘顧不上去看明初的表情，見她沒什么反應，焦急的囑咐道：“...我的兒，若是沒成也不要緊...以后還有的是機會...”

“你那大姐夫，我聽府上人說過了，和你爹爹就不是一路人，若是你能嫁給他....娘死了也安心了...”

明初漸漸回神，定定的看著柳姨娘。

這么多年，柳姨娘在府上是何等的受寵啊。大太太避其鋒芒不說，就是淑寧嫻寧這樣的嫡女，見到自己都得客客氣氣的。

爹爹更是疼愛無比疼愛自己，每次出公差，都記得給自己帶一些當地的特產和玩具回來。

可瞬息之間，自己的親娘，得寵的小妾幾乎病的就要快死了。而自己的嫡母，無寵的大太太，還能安安穩穩的受著自己的跪拜。

再得寵的小妾，似乎也不過是個玩物而已…

柳姨娘見明初又發了呆，焦急的去扯明初的袖子，道：“...我的兒，你聽見為娘的話了沒有啊....”

明初咬著唇，見柳姨娘掙扎著支起了身子，睜圓了眼睛，一雙凹陷的眼里全是擔心和焦急。明初咬著唇，終于輕輕地點了點頭。

柳姨娘見狀，似乎渾身的力氣都被散掉了。她跌回床上，閉著眼睛緩了好久，才慢慢開口。

“...你，你平日里若是遇到事兒，不知道怎么辦，就去問，問你的二姐姐。要多跟你二姐姐交好。她最是個慈悲的，你說說好話，她會護著你的....”

柳姨娘只顧著說些叮嚀之，卻沒有留意到，明初的臉上頓時露出古怪的神情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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