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還能怎么樣了,三百塊錢一個月的工資,也不能再苛求員工更多了。
這公司發薪水包吃喝還給年假,不抓緊機會入職還在等什么呢!追求夢想的替鬼們不必說,一部分指望著投胎還在猶豫的,也被團結義用從邱國凱家人那里聽來的地府投胎排隊盛況給說得動搖了。
因此不過片刻時間,蜷縮擁擠著的鬼群就整整齊齊地排起了長隊,挨個報上姓名八字登記個鬼信息,等待共同建設社會主義,場面變得空前和諧美好。
不遠處的況志明夫婦滿臉迷茫地轉向好友陸文清:“你知道……他們在干什么嗎?”
陸文清拎著他的桃木劍,沉默良久,才艱難地回答:“招聘……吧?”
“……”況志明瘋狂撓自己的頭皮,“所以他們到底是做什么的啊!!!”
大家不是來斬妖除魔收服替鬼的嗎?為什么你突然開始招聘了?!還有那個完整的薪資管理制度是怎么回事?!
況志明忽然覺得這個名不見經傳的新道觀的人員構成可能非常可疑,不會都是一群妖魔鬼怪吧?剛才展現出的武力值也是很不科學的樣子!
他越想越覺得可疑,結果才生出警惕,就見那些登記完畢的替鬼在指引下乖乖地分列成隊站做了幾群,太倉宗那個模樣格外漂亮的二弟子滿臉不耐煩和嫌棄地朝他們掐了幾個訣,平地一陣暖風,便掃除了他們身上的執念。
這功力……
況志明悲傷地靠在了妻子肩頭,原來不是妖魔鬼怪,真的是自己技不如人哦……
不過替鬼雖然被掃除了執念,死時的模樣卻沒法同時改變,工作崗位分配就有了區別,死得頭破血流面目模糊的舌頭拉出老長一條的統一劃分到鬼屋,模樣干凈清晰的才能進偵探所工作。
偵探所工作時間可以外出,明顯比在鬼屋里嚇人有趣得多,一時許多替鬼都哀怨連連,聚在一起后悔不迭。他們大多是自殺的,跳樓的腦袋癟,上吊的舌頭長,平常在周圍的鬼群里難找對象不說,沒想到連工作都要受影響。
眾鬼對此憤憤不平,覺得這社會真是太膚淺了。
衛西卻依舊在耿耿于懷自己沒吃上東西,臉黑得嚇人,壓根不理會它們的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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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富此時才捂著褲·襠戰戰兢兢地出聲詢問:“事……事情是解決了嗎?”
況志明終于回過神來,從妻子肩頭拔起腦袋,勉強自己不去看衛西那邊詭異的場面。他打量著譚富的模樣,想了想道:“治標不治本吧,這些想找你做替身的替鬼被……被收服了,可請替在你身上,早晚會有別的替鬼盯上你的。”
譚富聞渾身汗毛倒豎:“那!那我該怎么辦啊!我把這個破護身符丟了還不行嗎?”
“沒用的,請替跟你是否帶著符咒無關,你從對方手上接下請替的那一刻,請替就已經轉移到你身上了。”
譚富聽到這個回答再次哭瞎,簡直恨不能坐著時光機回到幾個月前掐死自己,他媽的沒事玩什么微信搖一搖!沒事背著老婆出去聊什么騷!搞得現在惹禍上身老命不保!
況志明見狀安慰他道:“你別這樣,這也稱不上死局。”
譚富聞立刻激動起來:“有辦法可以解決它嗎?!”
況志明遇上自己專業范圍的求助,低落的情緒終于提高了一些。請替這個東西,對別人來說幾乎是無解的難題,可換做是他,卻并非不能破解。蓮都觀在本地小有名氣,這可不是招搖撞騙換來的浪得虛名,他對自己的道行頗有自信。
不過譚富得到的這個請替實在太過危險,又不知道上身后藏在了哪里,想要徹底擺脫也沒那么容易,須得入觀上香,開壇做法,再沐浴齋戒三個月。期間還要小心謹慎,不與任何陌生人接觸,以免請替者得知此事后前來打攪。如此這般三個月后,還要再次開壇,以各種貢品供養請替,再加做法威逼,才能說服請替離開。
種種繁瑣的步驟讓況志明想到就頭疼,不過麻煩總比被替鬼抓去做替身要好,因此他略加沉吟,便理清頭緒,點了點頭:“可以一試,不過你得有心理準備,會十分麻煩。”
衛西已經被譚富的聲音引了過來,看到譚富手上的請替,也贊同道:“這家伙看起來確實挺麻煩。”
況志明正要點頭,就見他端詳了譚富幾眼,忽然掄起胳膊一拳打去!
譚富:“???!!!”
衛西左眼一拳,右眼一拳,把譚富打了個眼冒金星頭昏目眩,這才收手,露出了然的表情:“果然躲在這里。”
況志明正震驚于他的舉動,聞轉頭一看,才發現譚富雙眼被打得腫的老高,與此同時,那對原本非常明顯的眼袋竟也不見了!
況志明:“……”
譚富捂著臉痛呼出聲:“小西你怎么突然打人啊!”
衛西示意他找個鏡子照照自己的臉,口中解釋:“我猜測請替應該就躲在這里,沒事了,現在已經被我打跑了。”
譚富摸出手機拿前置攝像頭一看,發現自己詭異消失的眼袋,剛才被打的委屈立刻轉化成了麻煩解決的狂喜,高興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邊狂喜一邊疼,不由心有余悸地轉向況志明:“況大師,你說得果然沒錯,這東西解決起來真的好麻煩啊,嘶……這眼睛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消腫了。”
況志明:“………………”
意!難!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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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團結義好奇地問陸文清道,“況大師看起來怎么有點悶悶不樂?”
陸文清今天第一次斬到了鬼,心情正好,看到朋友情緒低落的樣子也沒多想:“可能是剛才跟那群替鬼斗法累到了吧。”
話音落地,團結義就見況志明再次轉頭幽幽地看了自己師父一眼。
這一眼可謂是愛恨交織纏綿不盡,團結義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又偷偷瞥了眼站在況志明身邊的許筱鳳,不由湊到自己師弟身邊碎嘴:“陸闕啊,你說況大師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他都有老婆了,不會那么不要臉,對咱們師父起什么邪念吧?”
朔宗:“?”
話音落地,就聽況志明開口道:“我們本地道觀下個月底要開一個祈福法會,衛大師你……有沒有興趣參加?”
團結義:“哇。”
朔宗:“……”
況志明緊接著便發現太倉宗的兩個弟子都死死地盯著自己,一個目光森冷,一個視線詭異,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怎么了?他不就是看衛西道行高深又派系不明想多多交流學習一下嗎?
衛西倒是無可不可,隨口就答應了下來,況志明被看得渾身不自在,加上實在意難平,也不想多留了,就捏著譚富的那張請替告辭道:“那我就先走了,這張請替也不知道出自誰的手筆,待我把它帶回蓮都觀跟其他道友共同探查完究竟,屆時再將研究結果一并告知你。”
衛西點了點頭,在他臨走時又忽然出聲叫停:“況道友……”
況志明腳步一頓:“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