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自己留他食飯,也不知他還有沒有勇氣再食自己烹飪的食物……
顧不得想這么多,她勒住了馬的韁繩,跳下馬車,來到王詡的近前。
其實這嘴實在是難以張開的。可是人命關天,又不得不說,她只能硬著頭皮道:“媯姜方才毒發吐血,不知君可否相救?”
王詡慢慢咬著喜餅,咀嚼著吞下后,才冷然道:“我為何要救?”
莘奴只能借著道::“請看在她是君徒兒的情分上……”
“她也無念師徒之情,我若一味以恩師自居,未免有討嫌之意。還請另尋高明吧!”
話還未來得及說,便被王詡堵得盡是死了,莘奴現在終于了解到了這男人不近人情時,是怎么樣的冷絕。也難怪當初龐涓被鬼谷子冷然對待后,惱羞成怒驟起了殺心。
若是以往,聽了王詡這般,莘奴是頭也不回便要走的。可是現在若是一味要了面子,那媯姜便要天人永隔了。想到這,莘奴只能猛吸一口氣,接著苦求道:“還請君出手相助,當初若有冒犯的地方,也盡是我的主意,與媯姜無干……”
王詡沉默了一會道:“你對待好友,還真是肝腦涂地,比待自己的至親夫君要好。這點我不如你……”
這句話里的意味可就耐人尋味了,莘奴知道他是早嘲諷自己,偏偏又是還嘴不得。只能任憑著他繼續奚落。
可是王詡向來也不是話多之人,只說了這一句后,便再沒了下文。只是一口飲盡了碗中的湯后,命馬夫掉轉馬頭回轉入谷內。
莘奴心內一喜,知道這便是王詡松口愿意一救之意,于是連忙也上了自己的馬車跟上。
可是那馬車也許是剛才行駛得急了。竟然沒走幾下,車軸便斷裂開來,歪歪地斜在了路旁,莘奴一時傻了眼。
這時前方本已經行駛了一段路的馬車停了下來,車夫回身高喊道:“家主請姬來馬車上一同入谷!”
莘奴訕訕地下了馬車,趕緊提裙來到了馬車前,上了王詡的馬車。
方才跑得太急,上車時都有些微微帶喘,又是感到胸前涌起了熱流,她感覺低頭檢視,幸好換衣時墊了綿軟的紗布進去,一時間倒是沒有濕了前襟。
可是馬車里到底是局促了些,不多時,便有一股淡淡地奶香味伴著化解不開的尷尬漫溢開來。莘奴偷眼瞟了一眼,半閉著眼靠在車廂內的高大男人,突然后悔自己爬上了這輛馬車。
不過男人似乎也只當她這個前妻不存在,只是閉了一會兒眼,便拿起一旁的書卷低頭看了起來。
算一算,二人分隔的時間甚長了。王詡手邊慣用的小物一時也都變了。原先莘奴在齊地為他挑選的那套外出馬車上慣用的可以在托盤上固定的茶杯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帶著明顯秦地風格的茶杯。
因為莘奴向來喜歡在旅途上的馬車里,吃些消食的梅子。所以王詡馬車的格子上常年擺放著大大小小的果脯盒子,可如今也已經消失不見。
不光是茶具、果脯盒子,就連王詡身上的衣服也俱是變換了風格,不再是他以前貫穿的麻衣棉衫,而是秦地流行玄色窄領的長袍,若是心細一點,便可以看見那長袍的袖口處,繡著一個別致的“吉”字……
若是她沒有記錯,那“吉”字正是那秦女嬴姬的小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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