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旁見了她容貌的秦人,無不不是瞪大了眼睛,嘴里嘖嘖發出贊嘆:“竟有這等美人?當時絕世傾城乎!”
雖然那美姬身后跟隨著幾位膀大腰圓身佩利刃的勇士,可是依然有被美色所惑,膽子奇大的一路遠遠的跟隨。漸漸的街市上聚攏的人流越來越多,竟如燈市開集一般的熱鬧。
王詡身在府中,隔著兩道院子都能聽到街邊的吵鬧聲。
他起身走出了書房,正喚來仆役讓他們去門口查看時,就看見莘姬一路腰板挺拔,如一陣旖旎的清風一般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
王詡微微一皺眉,不知這小女子又是橫闖出了什么禍事出來。
就在這時,莘奴已經伸手扯了他去府宅的大門處。
雖然大門緊閉,可是王詡卻真切地聽到外面有眾人圍攏吶喊:“美姬何處?可有婚配?愿傾盡家產博美人一顧……”
子虎這時小步過來,在王詡的身旁低聲回稟道:“啟稟家主,莘姬她……她可能是太過思嫁,方才在街市上竟然對眾人說,她今日要揀選夫婿,愿以萬金家資作為陪嫁。聽聞這話后,滿城的男子都似乎是瘋了,我看連白胡子的喪偶老叟都拄著拐,穿著新衣前來湊熱鬧了……家主,要不要叫來守城的侍衛隊驅散門外的眾人?”
王詡的眉毛越聽越高,轉頭望向惹了禍事的貌美富姬。
莘奴這一路走得甚急,雖然是冷冬,可是鼻間流淌著細汗,雙頰如涂抹了最上等的燕脂一般緋紅,襯得雙頰若三月的桃花,眼眸似星辰閃爍,也難怪走這一路,竟引來了滿城的狂蜂浪蝶。
莘奴將男人一路扯到了門口,這才開口問道:“王詡,你當真是不要我了?”
院子里的子虎一行人皆是聽得一愣,心里暗道:這女人可真是敢問的,哪有這般開口問詢的?就連聞訊趕到的媯姜,和剛剛坐馬車回來的姬瑩也是面面相覷,驚詫不已。
王詡微微瞇起了眼睛,眉頭微微打鎖道:“前幾日不是同你講得清楚嗎?為何又要來問?”
莘奴抬起下巴道:“這樣便好,現在門外有眾多的男兒,我便現在為自己揀選一位夫婿,今日便嫁可好?”
這樣沖動而不計后果的舉動,壓根不是平日里莘奴會做的舉動,這實在是大大出乎王詡的意料。可是她既然不是私下里的賭氣之,而是刻意當著庭院里眾人的面前,那便是沒有半點兒戲的意思了。
王詡的薄唇微微動了幾下,眼底漸漸染上了怒火,道:“好啊,愿姬能在門外的一眾街市潑皮中揀選出個好樣的夫君!”
莘奴咬了咬牙,轉身便命人開門,今日若是不將自己嫁了出去,還真是要叫他小看了自己!
可是當大門打開時,那滿城的男子,卻少了大半。取而代之的,卻是兩個騎于馬背上的英挺男子。而他們各自帶來的兵馬驅散了門前的大半人群,甚至亮出了寶刃,大有哪個敢沖上前,便血濺五步之勢。
其中一個男人一身胡服,正是犬戎的王子,而另一個,則是金盔亮甲,一副颯爽的中原小將之姿,不是旁人,正是許久未曾見面的少年廉伊。
都說女大十八變,男子也是如此,此時再見廉伊,已經完全擺脫了最后一點稚色,完全長成了英挺的美男子。
原來廉伊帶了趙王的國書前來進諫秦王。當初他驚聞莘奴連同王詡一同墜入了深淵,猶如五雷轟頂,更是極為惱火那龍葵夫人的不守信,竟然連帶了害了她本來一再承諾會奉送到他手中的莘姬。
不過他手下培養的眼線,不遜于龍葵夫人,更何況,他當初幫助莘奴經營各地店鋪,與那些伙計們依然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雖然剛開始不知莘姬的生死,可是從各地依然有序的鋪貨囤積中,廉伊漸漸發覺這些走貨的習慣應該都是莘奴的手筆。
是以,他是比龍葵夫人更早一步覺察到王詡和莘奴尚在人間的線索的。
而今,當他打探到了莘奴出現在了秦城,便借口護送國書也趕來到此地。沒想到,一入城,便聽聞如脫兔般行走的城中眾人道,有一傾城美姬,愿傾盡萬金家產招婿。
他心念微動下,便急急待人趕來。誰知卻見一犬戎男人正命令自己的手下驅散眾人,長鞭所到之處,打得一干眾人哀號。
中原之地,豈容這犬戎蠻族撒野?于是廉伊便命令自己的屬下也沖了上去,與那犬戎人形成對峙之勢。
莘奴雖然一早便盤算好了,可是她壓根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門口的城眾竟然消失了大半,只立著這兩位也不大好啃的小牛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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