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留能做到這個位置,畢竟比李奎多經歷了些事。
他低低地喊了一聲“李兄”,道:“這種牢騷在我面前說說就算了,當著其他的人可要慎!”
“我知道!”李奎說著,勐地舉杯,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神色間卻沒有一點和煦。
丁留只好安慰他道:“不過是武職,有什么好放在心上的。他年紀輕輕,能不能坐穩那個位置還兩說。”
李奎嘆氣,道:“這道理我也懂,只是心里到底不怎么痛快罷了!”說著,他突然好奇起來,道,“丁兄,八百里加急,直接送到李長青的手里,你說怎么就這巧,偏偏是在納敏成親的前一天?姚大哥不是說,皇上不是很待見姜家嗎?他們又是怎么給李謙求到了這樣一個好差事的?姚大哥那邊有沒有什么消息過來?”
“這件事我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丁留聞正色地道,“姚大哥早幾天就得到了消息,寫了封信給我,讓我和你好生商量商量這件事該怎么辦。誰知道朝廷八百里加急,兩個消息一前一后接踵而來,我想跟你說都找不到機會了。據姚大哥說,這件事他原本沒有這么快能知道的,可當時有人去給承恩公報信的時候,說漏了嘴。好像是嘉南郡主前些日子悄悄去了一趟京城,舍了姜家去求的曹太后。曹太后親自出馬,給李謙要了這么一個差事。把內閣的安排全都打亂了,汪閣老和熊閣老到現在還在為這件事犯愁呢!特別行都司同知和僉事一職,一個管內務,一個管外務,李謙就是再見能干,也不過個還沒有弱冠的毛頭小伙子,總不能真的把陜西行都司當成玩具送給皇上玩吧?這兩個一定得是沉穩內斂的老臣才行。就想著能不能把貴州總兵秦青調過來給李謙當副手。
“結果是秦青寧愿呆在貴州也不愿意調到陜西去。
“之后又想到了廣東參將石門挺,兩湖參將陳哲……都不愿意。
“現在汪閣老和熊閣老愁得不得了。
“姚大哥說,現在只要有人毛遂自薦,這陜西行都司同知或是僉事就是他的了。偏偏沒有一個人愿意的。”
他說著,無奈地嘆了口氣,道,“皇上在這這件事上,也太任性了些!”
李奎嚇了一跳,道:“這件事,真的是嘉南郡主去求的曹太后?”
“真是她去求的!”丁留苦笑,“之前她收拾莊家,我還當她是個小姑娘,爭一時義氣。不曾想我卻小瞧了她。曹太后和鎮國公府是什么關系啊?可以說是血海深仇,不死不休啊!可你看看,她居然能說動曹太后幫她出面為李謙謀取一個高位——仗勢欺人不怕,怕就怕連對手都能為你所用……”
李奎聽得臉色發白,突然起身高聲喊著貼身的隨從。
他的話音幾乎是剛落,他的隨從就快步跑了進來。
李奎問他:“嘉南郡主現在在哪里?由誰陪著呢?”
女眷們都在內院,那隨從就是做夢也想不到李奎會去問這件事。
他呆了呆,忙道:“大人,我這就去問!”
李奎點了點頭,等那隨從出去,不由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踱起步來:“我覺得這個女人還是少惹為妙。女人心,海底針,誰知道什么時候會得罪了她。李謙去陜西任職,應該也會把她帶走吧?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像供菩薩似的好好把她供著,把她送去陜西就太平了。”
他生平沒有見過比姜憲更彪悍的女子了!
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嗎?
丁留哭笑不得。
難怪李奎在官場里混了這么多年也只做到了知府。
他暗中搖了搖頭,也不想再和他多說什么了。
喝了幾口茶,隨從折了回來,道:“內院也得了消息,大家都向嘉南郡討賞呢!嘉南郡主很大方,封了一兩一個的銀錁子滿天地了。弄得內院像過年似的,熱鬧得不得了。丁夫人和夫人都陪著郡主,看著郡主呢!”
兩人不由交換了一個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