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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英雄不死

            高漸飛是學劍的人,已經忍不住要大聲稱贊。

            “好劍法!”

            卓東來微笑著說:“你的劍也是把好劍,好極了。”

            他忽然又轉臉去問計先生。

            “剛才我說話的時候也是個好機會,你為什么不趁機把你剩下的那筒針打出來?”

            計先生的手握緊,握住了滿把冷汗。

            “你怎么知道我還有兩筒針,你連我有幾筒針都知道?”

            “你的事我大概都知道一點。”卓東來說,“大概比你想像中還要多一點。”

            計先生又開始嘆息。

            “卓先生,你的確比我強,比所有的人都強,你的確應該成功的。”他黯然道,“從今以后,我絕不會再叛你。”

            “從今以后?”卓東來仿佛很詫異,“難道你真的認為你還有‘以后’?”計先生的臉色沒有變,一個人經過易容后臉色是不會變的。

            可是他全身上下的樣子都變了,就像是一條驟然面對仙鶴的毒蛇一樣,變得緊張而扭曲。

            “你要我怎么樣?”他問卓東來,“隨便你要我怎么樣都行。”

            卓東來點了點頭。

            “我也不想要你怎么佯,只不過要你做一件最簡單的事而已。”他說,“這件事是人人都會做的。”

            計先生居然沒有發現他的瞳孔已收縮,居然還在問他:“你要我去做什么事?”

            卓東來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要你去死。”

            死,有時候的確是件很簡單的事。

            計先生很快就死了,就在卓東來掌中的劍又開始閃起光芒時,他就死了。劍光只有一閃,就已刺入了他咽喉。

            高漸飛又不禁出聲而贊:“好劍法,這一劍好快。”

            卓東來又微笑:“你的劍也是把好劍,這比我想像中更好,我好像已經有點舍不得還給你了。”

            朱猛一直沒有動,而且一直很沉默。

            他本來絕不是這佯的人,司馬的死本來一定會讓他熱血沸騰、振臂狂呼而起。

            他沒有動,就因為司馬的死忽然讓他想起了許多事,每件事都像是桿長槍一樣刺入他的心。

            ——吳婉為什么要這么樣做?是為了報復?還是為了保護自己?

            一個人自己做錯了事,卻將錯誤發生的原因歸咎到別人身上,自己心里非但沒有悔疚反而充滿了仇恨,反而要去對別人報復。這種行為本來就是人類最原始的弱點之一。

            一個人為了自己做惜了事,而去傷害別人來保護自己,這種心理也是一樣的。

            自私,就連圣賢仙佛都很難勘破這一關,何況凡人。

            但是朱猛的想法卻不同。

            他忽然想到吳婉這樣做很可能只不過是因為深愛司馬,已經愛得身不由已,無可奈何了。

            愛到這種程度,愛成了這種方式,愛到終極時就是毀滅。

            所以她就自己毀了,不但毀了自己,也要毀滅她所愛的。

            司馬能了解這一點,所以至死都不怨她。

            蝶舞呢?

            在卓東來命令他的屬下夜襲雄獅堂時,蝶舞為什么要逃走?寧可被卓東來利用也要逃走?

            她為了“愛”而走的?還是為了“不愛”而走的?

            如果她也像吳婉深愛司馬一樣愛朱猛,卻認為朱猛對她全不在乎,她當然要走。

            如果她根本不愛朱猛,當然更要走。

            可是她如果真的不愛,為什么又要對朱猛那么在乎?為什么要死?

            不愛就是恨,愛極了也會變成恨,愛恨之間,本來就只不過是一線之別而已。

            究竟是愛是恨?有誰能分得清?這種事又有誰能想得通?

            朱猛忽然狂笑。

            “司馬超群,你死得好,死得好極了。”他的笑聲凄厲如猿啼:“你本來就應該死的,因為你本來就是個無可救藥的呆子。”等他笑完了,卓東來才冷冷地問:“你呢?”

            “我比他更該死。”朱猛說,“我早就想把頭顱送給別人,可惜別人不要,卻要我死在你手里,我死得實在不甘心。”

            小高忽然大聲道:“你死不了的。”

            他一步就竄了過來,和朱猛并肩而立,用力握住了朱猛的臂:“誰要動他,就得先殺了我。”

            卓東來看看小高,就好像在看著一個被自己寵壞了的孩子一樣,雖然有點生氣,卻還是充滿了憐惜。

            “不管你怎么對我,我一直都沒有動你,你要我死的時候,我也沒有動你。”卓東來說,“我相信你已經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

            小高不能否認!

            “我當然明白。”他說,“你要把我造成第二個司馬超群。”

            卓東來默然嘆息。

            “他是我這一生中唯一的朋友,不管他怎么樣對我,我對他都沒有變。”“我相信。”

            “你信不信我隨時都可以殺了你?”

            “你的武功劍法之高,我的確比不上,你的心計,天下更無人能及。”

            高漸飛說,“你剛才說那位計先生是個了不起的人才,其實真正了不起的人并不是他,而是你,誰也不能不佩服。”

            他盯著卓東來,忽然也用卓東來那種獨特的口氣一個字一個字他說:“可是你就算殺了我也沒有用的,我就算死也不能讓你動朱猛。”小高說,“何況我還有一股氣,只要我這股氣還在,你還未必能勝得了我。”

            一股氣?

            這一股氣是一股什么樣的氣?是正氣?是俠氣?是勇氣?是義氣?還是把這幾種氣用男兒的血性混合成的一股血氣?

            卓東來瞳孔又漸漸開始收縮。

            “我也不能不承認你的確有一股氣在。”他問小高,“可是你的劍在哪里?”

            “在你手里。

            “在我手里,就是我的了。”卓東來又問,“你還有沒有劍?”

            “沒有。”

            卓東來笑了:“你沒有,我有。”

            有劍在手,劍已出鞘。

            劍是一柄吹毛斷發的利器,手也是一雙可怕的手,甚至比劍更可怕。

            這雙手殺過人后,非但看不見血,連一點淚痕都沒有。

            “如果你一定要這么樣做,你就這么樣做吧。”卓東來說,“也許這就是你的命運,一個人的命運是誰也沒有法子改變的。”

            他這個人,他這雙手,他這把劍,確實可以在一瞬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和命運。

            朱猛忽然又仰面而笑:“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這兩句話的意思,我朱猛直到今日才總算明白了。”他的笑聲漸低,“高漸飛,我朱猛能交到你這個朋友,死得總算不冤,可是你還年輕,你犯不著為我拼命。”

            說到這里,他忽然用腳尖挑起公孫寶劍落在地上的那把劍,一手抄起,曲臂勾在他后頸上,只要他的手一用力,他的人頭就要落地。

            但是他的手已經被小高握住,又用另一只手握住了劍鋒,“叮”的一聲響,一柄劍已被他從劍鍔處齊柄拗斷。

            朱猛瞧著他厲聲問:“你為什么不讓我死?”

            “你為什么要死?”

            “因為我要你活下去,”朱猛說,“我本來早就應該死的,我死了后,你就用不著再去跟卓東來拼命,我也可以算死得其所,死而無憾,也不算白活了這一輩子。”

            “你錯了。”高漸飛說,“現在你是死是活,已經與我們今日這一戰全無關系,不管你是死是活,這一戰已勢在必行。”

            “為什么?”

            “因為現在卓東來已經不會放過我,”高漸飛說,“我若不死,他就要死在我手里,若是我此刻就能殺了他,就絕不會讓他活到日出時。”

            他用力握緊朱猛的手:“你剛才說的兩句話也錯了,大丈夫既生于世,要活,就要活得快快樂樂,要死,也要死得有價值。”高漸飛說,“現在你若死了,只不過白白陪我送給別人一條命而已,死得實在一文不值。”

            卓東來忽然笑了笑:“他說得對,等他死了,你再死也不遲,為什么要急著把這條命送出去?難道你以為我會謝謝你?”

            朱猛的手放松了,小高卻把他的手握得更緊。

            “今日我若不死,我不但要助你重振雄獅堂,而且還要整頓大鏢局。”

            小高說,“我們來日方長,還大有可為,只要我們還活著,就千萬不要輕‘死’字。”

            卓東來又嘆了口氣:“這句話他也說得對,人活著為什么要死?為什么要把自己的性命看得如此輕賤?”他嘆息著說,“只可惜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誰都難免一死,無論誰都不能例外。”

            他看著小高,瞳孔已收縮。

            “現在你就已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卓東來說,“因為你又做錯了一件事。”

            “什么事?”

            “你剛才不該將那柄劍拗斷的。”卓東來說,“如果有劍在手,你大概還可以抵擋我三十招,可是現在我在十招間就能取你的性命。”

            這句話他剛說完,就聽見一個人用一種冷淡而高傲的聲音說:“這一次錯的恐怕是你了。”

            曙色漸臨,使得燈光漸感黯淡,荒山間已有一陣乳白色的晨霧升起。

            迷霧中忽然出現了一個霧一般不可捉摸的人,手里還提著口比他這個人更神秘的箱子。

            “蕭淚血,是你。”

            “是我。”蕭淚血冷冷淡淡地說:“你大概以為我已經不會來了,因為你對你的君子香一定很有把握。”他說,“其實你也應該知道,像這樣的君子通常都是不太可靠的。”

            卓東來長長嘆息:“蕭淚血,蕭先生,你為什么總是要在不該出現的時候出現呢?”

            “大概因為我天生就是這種人吧。”

            “我不喜歡這種人,很不喜歡。”卓東來的聲音恢復冷靜,“我以前也曾遇到過這種人。”

            “現在他們是不是都已死在你手里?”

            “是的。”你是不是想激我出手?”

            “是。”

            卓東來面對霧中的人影,居然完全沒有一點畏懼之意。

            “我說過,如果到了非死不可的時候,誰也逃不過的。”他的聲音聽來居然也和蕭淚血一樣,一樣冷淡而高傲,“可是我也相信,你自己恐怕也未必有把握能斷定,今日究竟是誰要死在誰的手里。”

            朱猛吃驚地看著他,就好像從來都沒有看見過這個人一樣。

            因為他從來都沒有想到卓東來是這么樣一個人,這么驕傲。

            因為他也不知道一個人的內心如果充滿了自卑,往往就會變成一個最驕傲的人。

            何況卓東來的手里還有“淚痕”。

            有的人相信命運,有的人不信。

            可是大多數人都承認,冥冥中確實有一種冷酷而無情的神秘的力量,這個世界上確實有些無法解釋的事竟是因為這種力量而發生的。

            ——寶劍初出,已經被神鬼共嫉,要將鑄劍者的一個親人作為這柄劍的祭禮,一定要用這個人的鮮血,才能洗掉鑄劍者滴落在劍上的淚痕,才能化去這柄劍的暴戾兇煞之氣。

            鑄劍的蕭大師無疑是個相信命運的人,所以他才會在劍上流下那點淚痕。

            蕭淚血呢?

            他相信不相信呢,霧中的人還是像霧一般不可捉摸,誰也猜不出他的心事。

            但是他卻忽然問小高:“高漸飛,你的劍還在不在?”

            “不在了,我已經沒有了。”小高說,“我沒有,他有。”

            “這就是你的靈機。”蕭淚血說,“你失卻你的劍,是你的運氣,你拗斷那柄劍,是你的靈機。”

            “靈機?為什么是我的靈機?”高漸飛說,“我不懂。”

            “因為我只肯將我的破劍之術傳給沒有劍的人。”蕭淚血說,“你的手里如果還有劍,如果你沒有拗斷那柄劍,我也不肯傳給你。”

            “傳給我什么?破劍之術?”小高還是不懂,“什么叫破劍之術?”

            “天下沒有破不了的劍法,也沒有拆不斷的劍,更沒有不敗的劍客。”

            蕭淚血說,“如果你用的兵器和招式適當,只要遇到使劍的人,你就能破其法拆其劍殺其人,這就叫破劍之術。”

            他的聲音仿佛也充滿了一種神秘的力量。

            “二十年前,我將天下使劍的名家都視如蛇蝎猛獸,可是現在,我卻將他們視如糞土。”蕭淚血說,“現在他們在我眼中看來,都已不堪一擊了。”

            他忽然又問小高:“高漸飛,你的靈機還在不在?”

            “好像還在。”

            “那么你過來。”

            “卓東來呢?”

            “他可以等一等,我不會讓他等多久的。”

            卓東來看著小高走過去,非但沒有阻攔,而且連一點反應都沒有,就好像他很愿意等,等小高練成那種破劍之術。

            可惜他一定練不成的,卓東來告訴自己:就算蕭淚血真的有破劍之術,也絕不是短短片刻間就可以練得成的。

            可是他們兩個人之間也許的確有種神秘而不可解釋的關系存在,能夠使他們的心靈溝通。

            也許小高真的能用那一點靈機領會到破劍之術的奧秘。

            卓東來雖然一直在安慰自己,心里卻還是感到有一種巨大的壓力。

            因為他對蕭淚血這個人一直都有種無法解釋的恐懼,總覺得這個人好像天生就有一種能夠克制他的能力———種已經被諸神諸魔祝福咀咒過的神秘能力,一種又玄妙又邪惡的能力。

            蕭淚血已經打開了他的箱子。

            這時候天已亮了,旭日剛剛升起,東方的云堆中剛剛有一線陽光射出。

            就在這一瞬間,只聽見“格、格、格、格”四聲響音,蕭淚血手里已經出現了一件神奇的武器。

            自東方照射過來的第一線陽光,也就在這一瞬間,剛好照在這件武器上,使得它忽然閃起一種又玄妙又邪惡的光采。

            沒有人見過這種武器,也沒有知道它究竟有什么巧妙之處。

            可是每個看到它的人,都會感覺到它那種奇妙而邪惡的力量。

            卓東來的眼睛里忽然也發出了光。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心里忽然也有一點靈機觸發,忽然間就已經想到了一個十拿九穩的法子,絕對可以在瞬息間將高漸飛置于死地。

            他的身體里忽然間就充滿了信心和力量,一種他從來未曾有過的巨大力量,連他自己都被震撼。

            這種感覺就好像忽然也有某種神靈帶著對生命的咀咒降臨到他身上,要借他的手,把一個人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滅。

            這口箱子里本來就好像鎖著個勾魂奪命的惡鬼,只要箱子一開,就一定有一個人的性命會被奪走,也被鎖入這口箱子里,萬劫不復。

            卓東來一向不信神鬼仙佛,可是他相信這件事,就正如他相信這個世界上的確有種人類無法解釋的力量存在。

            因為現在他自己已經感覺到這種力量。

            蕭淚血已經把手里的武器交給了小高。

            “現在你不妨去吧,去把卓先生的命帶回來。”他說,“這件武器至今還沒有在世上出現過,以后恐怕也不會再出現了。”蕭淚血的聲音也像是來自幽冥的惡咒:“因為上天要我創出來這件武器,就是為了要用它來對付卓先生的,它出現的時候,就是卓先生的死期,不管它在誰的手里都一樣,都一樣能要他的命。”

            密密的云層又遮住了陽光,連燈光也已熄滅,天色陰沉,殺機已動,連神鬼都無法挽回。

            高漸飛已飛鳥般掠過來。

            卓東來的眼睛針子般盯著他手里的武器,忽然大聲把手里的“淚痕”向小高擲了過去。

            “這是你的劍,我還給你。”

            沒有人能想得到他這一著,小高也想不到。

            這柄劍已經跟隨他多年,始終都在他身邊,已經變成他生命中極重要的一部分,甚至可以說已經變成他身體的一部分,已經和他的骨肉血脈結成一體。

            所以他連想都沒有想,就接下了這柄劍——用他握劍的手接下了這柄劍,就好像已經完全忘記他這只手里本來已經握住了一件破劍的武器。

            在這一瞬間,他好像已經完全沒有思想,完全不能控制自己。

            因為一個有理性的人只有在這種情況下才會做出這么愚蠢的事。

            卓東來笑了。

            現在小高又有劍了,可是破劍的武器卻已經被他奪在手里。

            他是個智慧極高的人,眼睛也比別人利,蕭淚血說的話又太多了一點,讓他有足夠的時間把這件形式構造都極奇特的武器看得很清楚,而且已經看出了這件武器確實有很多地方可以克制住對手的劍,甚至已經看出了運用它的方法。

            無論他的對手是誰都一樣。

            只有蕭淚血這樣的人才能創出這樣的武器,只有卓東來這佯的人才能把這么樣一件事做得這么絕。

            這兩個看來完全不同的人,在某些方面意見卻完全相同,就連思想都仿佛能互相溝通。

            朱猛的臉色慘變。

            他想不到小高會做出這么笨的事,以后的變化卻讓他更想不到。

            高漸飛忽然又飛鳥般飛掠而起,抖起了一團劍花,向卓東來刺了過去。

            他本來不該先出手的,可是他一定要在卓東來還沒有摸清這件武器的構造和效用時取得先機。

            他無疑也低估了卓東來的智慧和眼力。

            耀眼的劍光中仿佛有無數劍影閃動,可是劍只有一柄。

            這無數劍影中,當然只有一招是實。

            卓東來一眼就看出了哪一著是實招,對這種以虛招掩護實招的攻擊技術,他遠比世上大多數的人都了解得多。

            他也看出了這件武器上最少有四五個部分的結構,都可以把對方的劍勢封鎖,甚至可以乘勢把對方的劍奪下來,然后再進擊時就是致命的一擊了。但是他并不想做得這么絕。

            對于運用這件武器的技巧,他還不純熟,為什么不先借小高的劍來練習練習?

            他已經有絕對的把握,可以隨時要小高的命。

            所以他一點都不急。

            小高的劍刺來,他也把掌中的武器迎上去,試探著用上面的一個鉤環去鎖小高的劍。

            “叮”的一聲,劍與鉤相擊,這件武器竟突然發出了任何人都料想不到的妙用,突然竟有一部分結構彈出,和這個環鉤配合,就好像一個鉗子一樣,一下子就把小高的劍鉗住。

            卓東來又驚又喜,他實在也想不到這件武器竟有這么大的威力。

            讓他更想不到的是,小高的這柄劍竟然又從這件武器中穿了出來。

            這本來就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構造這么復雜巧妙的武器,怎么可能讓對方的劍從中間穿過來?

            難道這件武器的構造,本來就故意留下了一個剛好可以讓一柄劍穿過去的空隙?小高故意讓自己的劍被鎖住,就是為了要利用這致命的一著?

            卓東來已經不能去想這件事了。

            就是這電光石火般的一剎那間,小高的劍已刺入了他的心口,只刺入了一寸七分,因為這柄劍只有這么長。

            可是這么長就已足夠了,一寸七分剛好已經達到可以致命的深度,剛好刺入了卓東來的心臟。

            ——這件武器本來就是特地創出來對付卓東來的。

            ——因為只有卓東來才能在那片刻間看出這件武器的構造,只有卓東來才會用自己掌中的劍去換這件武器,別的人非但做不到,連想都想不到。——不幸的是,卓東來想到的,蕭淚血也全都先替他想到了,而且早已算準了他會這么做。

            ——這件武器本來就是蕭淚血特地布置下的陷阱,等著卓東來自己一腳踏進去。

            現在卓東來終于明白了。

            “蕭淚血,蕭先生,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果然就是我的兇煞,我早就算準了我遲早要死于你手,”他慘然道,“否則我怎么會上你這個當?”

            蕭淚血冷冷地看著他:“你記不記得我說過,無論這件武器在誰手里,都可以致你于死地,就算在你自己手里也一樣!”他的聲音更冷漠,“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一向都是實話。”

            卓東來慘笑。

            他的笑震動了他的心脈,也震動了劍鋒,他忽然又覺得心頭一陣刺痛,因為劍鋒又刺深了一分,他的生命距離死亡也只有一線了。

            小高輕輕地把這柄劍拔了出來,那件武器也輕輕地從劍上滑落。

            云層忽又再開,陽光又穿云而出,剛好照在這柄劍上。

            卓東來看著這柄劍,臉上忽然露出恐怖之極的表情。

            “淚痕呢?”他嘶聲問,“劍上的淚痕怎么不見了?難道我……”

            他沒有說出這個讓他死也不能瞑目的問題。

            ——難道他也是蕭大師的親人,難道他那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就是蕭大師?所以他一死在劍下,淚痕也同時消失?

            ——抑或是鬼神之說畢竟不可信,劍上這一點淚痕忽然消失,只不過因為此刻剛好到了它應該消失的時候?

            沒有人能回答這問題,也許那亭中的老人本來可以回答的,只可惜老人已死在卓東來的手里。

            蕭淚血要去問這個老人的,也許就是這件事,如果老人將答案告訴了他,他也許就不會將卓東來置之于死地。

            可惜現在一切都已太遲了。

            卓東來的心脈已斷,至死都不明白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這佯的結局,豈非是他自己造成的?

            在陽光下看來,劍色澄清如秋水,劍上的淚痕果然已消失不見了。

            高漸飛癡癡地看著這柄劍,心里也在想著這些事。

            他也不明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想到要去問蕭淚血。

            蕭淚血卻不在,卓東來的尸體和那件武器也已不在。

            朱猛告訴小高:“蕭先生已經走了,帶著卓東來一起走的。”他心里無疑也充滿震驚和疑惑,“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高遙望著遠方,遠方是一片晴空。

            “不管這是怎么回事,現在都已經沒關系了。”小高悠悠地說,“從今而后,我們大概也不會再見到蕭先生。”

            燈光已滅,提燈的人也已散去,只剩下那個瞎了眼的小女孩還抱著琵琶站在那里。

            陽光雖然已普照大地,可是她眼前卻仍然還是一片黑暗。

            高漸飛心里忽然又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傷,忍不住走過去問這個小女孩。

            “你爺爺呢,你爺爺還在不在?”

            “我不知道!”

            她蒼白的臉上完全是一片空白,什么都沒有,連悲傷都沒有。

            可是無論誰看到她心里都會被刺痛的。

            “你的家在哪里?”小高又忍不住問:“你有沒有家?家里還有沒有別的親人?”

            小女孩什么話都沒有說,卻緊緊地抱住了她的琵琶,就好像一個溺水的人抱住了一根浮木一佯。

            ——難道她這一生中唯一真正屬于她所有的就是這把琵琶?

            “現在你要到哪里去?”小高問,“以后你要干什么?”

            問出了這句話,他就已經在后悔。

            這句話他這實在不該問的,一個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怎么會想到以后的事?

            她怎么能去想?怎么敢去想?你讓她怎么回答?

            想不到這個永遠只能活在黑暗中的小女孩,卻忽然用一種很明亮的聲音說:“以后我還要唱。”她說,“我要一直唱下去,唱到我死的時候為止。”

            十一

            默默地看著被他們送回來的小女孩抱著琵琶走進了長安居,小高和朱猛的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我相信她一定會唱下去的。”朱猛說,“只要她不死,就一定會唱下去。”

            “我也相信。”

            小高說:“我也相信如果有人不讓她唱下去,她就會死的。”

            因為她是歌者,所以她要唱,唱給別人聽。縱然她唱得總是那么悲傷,總是會讓人流淚,可是一個人如果不知道悲傷的滋味又怎么會了解歡樂的真諦?又怎么會對生命珍惜?

            所以她雖然什么都沒有,還是會活下去的。

            如果她不能唱了,她的生命就會變得毫無意義。

            “我們呢?”

            朱猛忽然問小高:“我們以后應該怎么樣做?”

            小高沒有回答這句活,因為他還沒有想出應該怎么樣回答。

            可是他忽然看見了陽光的燦爛,大地的輝煌。

            “我們當然也要唱下去。”高漸飛忽然挺起胸膛大聲說,“雖然我們唱的跟她不同,可是我們一定也要唱下去,一直唱到死。”歌女的歌,舞者的舞,劍客的劍,文人的筆,英雄的斗志,只要是不死,就不能放棄。

            朝陽初升,春雪已溶,一個人提著一口箱子,默默地離開了長安古城。

            一個沉默平凡的人,一口陳舊平凡的箱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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