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就已經打好腹稿,不知道怎么,突然間又不好意思說出口。當真是奇了個怪哉!
“我有些餓了,不知溫四姑娘可方便賞我幾塊糕點吃?”衛定放深吸兩口氣,平復心情之后,自來熟地坐在溫良冬對面。
溫良冬緊緊咬著下唇瓣,將頭埋得更低了。在她的眼中,衛定放是一位不茍笑的男子,她沒想到的是,他竟然如此隨和大度。
見溫良冬扭扭捏捏的模樣,衛定放眉頭一皺,心中不悅甚濃。若不是因為溫良辰,他估計早已扔幾句話離開了,哪里會好聲好氣,耐心地和溫良冬說話。
溫良冬閉口不,衛定放干脆直接開吃。
“嗯,溫家府上的糕點不錯,比我母親做得好吃許多。”他吃東西的速度極快,轉眼間便掃蕩大半,等到溫良冬回過神來之后,衛定放已經清理完畢,并將魔爪伸向她面前最后一盤桂花蜜糕。
溫良冬順勢抬起頭,二人眼神突然一觸。
衛定放的眼神很隨意,甚至帶了幾分無所謂,溫良冬雖然緊張,卻不是個傻子。
她微微張嘴,有些吃驚。
衛定放分明和她想象中不一樣。
溫良冬呼吸逐漸正常,腦子飛快地轉了起來。
“衛大公子,你方才明明去往西邊,為何會突然來此處?”溫良冬心中起了疑,這片小樹林在東面,衛定放要過來,定然需要騎馬。而她卻沒有瞧見他的馬,可見馬兒已經在附近被人收了起來,他并非無意闖入,而是特意前來。
難道,他是專程來看望她?溫良冬雖然奇怪,但心底還是不受控制地溫暖起來。
衛定放頓了一頓,坦然道:“……我之所以過來此處,便是想要見你。”
溫良冬呼吸一緊,被他這話給沖得頭暈目眩,好歹她還有理智尚存,紅著臉,磕磕絆絆地道:“你,你貿然見我,可是有話要對我說?”
衛定放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仰頭灌了下去,他抬手一抹,大大咧咧地道:“我今日來此,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衛大公子請講。”溫良冬羞得捏起了拳頭,連指甲陷進肉里都不自知。
衛定放心道,這個女人終于變得爽快了,于是,他挺直脊背,大馬金刀地坐正了,硬邦邦地開口道:“我想告訴你,咱們的婚事,是一場誤會。”
既然溫良冬不是他心中所愛,他此刻便將話挑明了,以免再節外生枝。
此時,溫良辰交待他委婉的語,全盤被他沖至腦后去。
溫良冬整個人,忽然間呆住了。
“怎么了?”衛定放歪著頭,又問上兩句,誰知溫良冬毫無反應,他忽地皺起眉頭,心生煩躁,直接告辭打退堂鼓道:“我先走了,你慢慢想罷。”女人真是磨嘰。
衛定放伸了一個懶腰,一邊慢悠悠晃頭起身。
他正一個轉身,正準備離去,誰知身后忽地傳來一聲清叱:“你等等!”
衛定放回過頭,聲音有些不耐煩,問道:“你又怎么了?”
溫良冬不知何時已經站了起來,整張臉慘白如紙,眼眶紅紅,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打擊。
她肩膀微顫,仿佛馬上要摔倒在地,模樣既可憐,但在衛定放眼中,是拖拖拉拉的代名詞。
溫良冬忽然抬起頭來,聲音哽咽,道:“你說你們衛家打算向我溫府提親,都是……誤會?請衛大公子解釋清楚。”
沒想到溫良冬真打算糾纏不休,衛定放心中愈發不耐煩,他擺擺手道:“對不起,我也不愿發生此事,只是,這件事當真是誤會。我所中意的并不是你,因為母親催我成婚之故,我便隨便提了一句,沒想到竟然會選擇你。”
衛定放信守承諾,將此事大包大攬在自己身上,未將溫良辰給供出來。
“你說隨便?”溫良冬十分諷刺地笑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但落在衛定放耳中,便是無理取鬧,死纏到底。其實,若是細細聽之,便能發現她聲音中的顫抖。
“是,讓溫四姑娘誤會,我在此道歉。”衛定放松了一口氣,聲音無不輕松。他心道,實在是太好了,終于解決這個大麻煩。
此時,溫良冬心中卻好似掀起了滔天巨浪。
對比起方才的悲傷和失望,如今更多的是羞辱,憤怒,種種惡劣的情緒填滿胸腔,堵得她難以自持。她的眼睛因震驚而睜得極大,倒是應了目眥欲裂這個詞。
都怪衛定放外形太有欺騙性,她還以為他是一位頂天立地,豪氣坦蕩的男人,沒想到的是,他行事居然如此大大咧咧,莽撞粗魯,更是一位沒有任何責任心之人。
這與那群只顧享樂的貴公子,有何區別可?
她的一腔女兒心腸,竟然全部獻給了他……溫良冬真想戳瞎自己的雙眼,她怎會如此之傻!
“我說完了,你自行保重,我先離去。”衛定放撇撇嘴,又轉過身去。
“給我站住!”
衛定放沒來由地有些暴躁,心道,女人怎么這么麻煩?
他強忍著一口氣,驀地轉過頭來,誰知這次迎接他的,不是溫良冬哭泣的表情,而是一盤……桂花蜜糕。
溫良冬竟然,竟然將一盤桂花蜜糕拍在他的臉上!
衛定放整個人都傻了。
見他站著不動,溫良冬居然還用力摁了兩下,讓那盤糕點完完整整,均均勻勻地貼在他的臉上。
“……”
衛小將軍曾經受到過無數次偷襲,有匕首有飛刀有金錢鏢,沒想到在有生之年,他居然被拍了滿臉糕點,不僅狼狽,還丟臉至極。
衛小將軍曾被多次刺殺,除去男人以外還是男人,沒想到報應不爽,居然中了一個女人的招,還被弄得如此凄慘。
原來,他曾經不屑一顧的女人,傷他最深。
衛定放氣得差點哭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其實,攻擊力最強大的是我——蜜糕!_(3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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