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斟酌了一下,繼續道,“你還記得裴府老太君壽宴那天,跟著我們去水榭,手心有刀疤的仆從?”
“記得。”云浠一點頭。
那刀疤仆從是最初把金磚給艄公的人。
艄公受他之意,把金磚塞入三公子袖囊里,想要害他溺水,后來沒成事,艄公反被人追殺,來京兆府投案,不想卻被毒死。
程昶便讓張大虎扮作艄公的模樣,關在京兆府柴房里,引殺手前來滅口。
可惜一個多月過去了,柴房那里竟沒有絲毫動靜。
眼下出現的這個手心有刀疤的仆從,倒成了他們唯一的線索。
程昶道:“我日前收到一張字條,應該是這個刀疤人留的,他說他沒法直接來王府找我,要等月末夏至節當日,想辦法與我見上一面。”
夏至節本是大綏一個尋常佳節,但今年塞北大捷,今上喜極,命欽天監挑日子,擬定在夏至節當日,出綏宮與民同樂。
今上要出綏宮,程昶這樣的皇室宗親自然要作陪。
“我到時伴駕,可能不大方便。除我之外,只有你見過那個刀疤人,因此想麻煩你當日幫我留意,若尋到他,帶他來見我。”
“行。”云浠一口答應,“夏至節當日,我也正好巡街,到時一定多留意。”
不多時,小二上了菜。
菜肴不多,不浪費,但足夠他們吃。
云浠看著桌上菜色,俱是口味清淡的,心中有點困惑。
早前三公子常在金陵鬧事,她不是沒去收拾過爛攤子,畫舫酒樓均有出入,彼時見滿桌琳瑯,盡是珍饈海味,味兒都重得很。
怎么三公子落了一次水,連口味都變了?
當日為他看診的大夫不是說他沒什么事么?沒聽說需要忌口。
云浠不由抬目看向程昶。
只見他齊了筷子,吃飯的時候很安靜,但又不算刻板規矩,夾菜舀湯,動作雅致且灑脫。
她從未見過有人吃飯吃這樣的。
既不放浪形骸,又不古板乏味。
非常好看。
當然她沒見過實屬正常,這是后世結合了西方文化的餐桌禮儀,程昶做風控,客戶大都是商界大佬,他自然學得精髓。
似覺察到云浠在看自己,程昶目光一抬,問:“是不是菜式不合你胃口?”
欲換過小二再點。
云浠連忙攔了,說:“不是。”
過了會兒,她解釋說:“卑職就是覺得……三公子變了。”
程昶愣了下,只一笑,沒怎么在意。
幾月下來,很多人都這么說,說他吃一塹長一智,落水以后轉了性,不再像以前那樣胡鬧了。
誠然也有人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不知他以后會不會變回去。
云浠見程昶安靜下來,心中的困惑越積越深,仿佛要壓不住了似的。
“其實也不是變了。”她又道。
“卑職從前與三公子接觸不多,不知道您究竟是什么樣的。”她抿了抿唇,“卑職就是覺得,落水后的三公子,不像是……這里的人。”
她沒說這里是哪里。
金陵?仿佛不大對。
大綏?仿佛也不妥。
但這里究竟是哪里呢?
云浠抬目望向程昶,想要試著解釋。
卻見程昶慢慢地停了箸,怔然地看著她。
作者有話要說:這周有點忙,中途還跑了好幾趟醫院,所以章節有點短小,明天開始努力多更點,日雙更我不能保證,但我可以試試~
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了,那么咱們今晚見!
p.s.上章紅包已發,最近晉江評論區抽得不行,后臺需要緩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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