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看,方芙蘭定是有事瞞著自己了。
但云浠仍沒有因此疑她,而是問:“阿嫂正午出府,幾時回府的?”
“大約,申時末吧。”方芙蘭一笑,“我記不太清了。”
她又問:“阿汀,怎么了?”
云浠卻沒有回答。
三公子說過的,府上若有人想給真兇報信,必然是在正午與申時之間出的府。
云浠的一顆心直要沉到水里去。
這些年她血親盡失,唯余一個阿嫂相依為命。
方芙蘭也是命苦的,當年方府小姐名動金陵,貌若仙神,引得金陵多少公子踏破了方家門檻想要提親。
方大人因此自視甚高,一心想把方芙蘭高嫁,不想硬生生把方芙蘭耽誤了。
后來方府獲罪,方芙蘭一朝淪為落毛的鳳凰。
她心系父親,進宮去尋皇貴妃,尋太皇太后為方大人求情。
豈知皇貴妃與太皇太后非但對她閉門不見,還命人傳話說,不必再來了。
方芙蘭從前性子本就清高,又因生著一張太過明艷的臉招人嫉恨,那陣子她叩首于皇貴妃宮門之際,受盡旁人奚落,可她仍生生忍了下來。
直到聽聞父親被判了斬監侯,才投湖自盡。
方芙蘭投的湖是皇貴妃宮門以東的梅池。
那日恰逢云浠進宮,瞥見方芙蘭投湖的一幕,跟著跳水把她救起,把她帶到忠勇侯府日夜照顧。
便是住在忠勇侯府上,出征歸來的云洛第一回見到方芙蘭,一見傾心,拿軍功求今上赦了她牽連之罪,娶她為妻。
云浠親緣福薄,方芙蘭嫁入侯府不過年余,老忠勇侯戰死塞北的消息便傳回金陵,時過不久,云洛也出征了。
是方芙蘭,陪著云浠度過了平生最煎熬的日子。
“阿汀?”
見云浠一直沉默,方芙蘭喚了她一聲,輕聲問,“你到底怎么了?”
“沒什么。”云浠道。
她原想追問方芙蘭她昨日出府,究竟做什么去了。
可她問不出口,她怕聽到那個她不想知道的答案。
她仍抱著一絲僥幸。
“我……有點事,去后院一趟。”
她步子急,等走到院中,又聽方芙蘭追出來,在身后問:“阿汀,南安王妃病愈,在府上設宴,今日命人送了邀帖來,你……去么?”
云浠沒答,她有公差在身,這樣的場合,慣來是不去的。
她穩下心神,去后院的雜房里,跟仆役一一打聽了昨日府上每一個人的行蹤。
午過以后,除了阿苓與趙五,再沒旁人出過府了。
阿苓出府,是為了給白叔買治腿疾的傷藥。
趙五從來就是府上的跑腿,每日都要出府走動。
他們二人離府的理由,都比方芙蘭站得住腳。
云浠心中簡直空空如也。
她不知道該怎么與程昶交代,難道要告訴他,府上最有可能向真兇告密的人,竟是她的阿嫂么?
她失神地往自己院中走,路過回廊,不小心與一人撞了滿懷。
是方芙蘭的貼身丫鬟鳴翠。
鳴翠行色匆匆,手中還端著托盤,這么一撞,托盤一掀,刺鼻的藥味撲面襲來。
她一面去揀打碎的藥碗,一面問:“大小姐,您沒傷著吧?”
云浠搖了下頭,蹲下身,與她一起拾揀藥碗。
拾了一陣,忽然意識到這藥味不對,方芙蘭有宿疾,身子不好,鳴翠慣來服侍她吃藥,可眼前這碗藥的藥味,分明不是方芙蘭慣來服的。
“這是什么?”云浠問。
鳴翠看她一眼,似乎不知該怎么開口,支吾了一陣,只道:“大小姐別問了。”
云浠道:“阿嫂的藥,不是這個味的。”
她不依不饒:“你和我說,不然我直接去問阿嫂。”
鳴翠似是為難,過了會兒,終于下定決心,咬牙開口:“大小姐有所不知,少夫人的病加重了,這是近日新換的藥。”
“加重了,我怎么不知?”
“大小姐常不在府上,自然不知。”鳴翠道,又猶豫一下,“且少夫人也不讓奴婢告訴大小姐,怕您憂心。”
“其實自那裴府的二少爺回到金陵,少夫人瞧出您大約不愿嫁去裴府,一面擔心您的事,一面擔心少爺的案子,日夜都歇不好,病勢便不大好了。”
“三月初她進宮,累著了,剛出了綏宮,險些暈在護城河邊,若不是姝兒小姐路過撞見,送少夫人去了藥鋪子,奴婢當時都不知當怎么辦。”
“藥鋪的大夫自那以后便為少夫人換了藥,還讓少夫人勤去,往常是一旬一回,眼下已改成五日一回了。”
“羅姝?”云浠問。
“是。”鳴翠點頭,“姝兒小姐得知少夫人的病情,便常來幫忙。少夫人不能太過奔波操勞,近日出門去藥鋪子,有不少時候都是她陪著呢。”
“便說昨日,少夫人去看大夫,也是由姝兒小姐乘府上的馬車過來接她的。”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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