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秦小姐,我走了
自從秦菜拒絕了那個中年男人之后,秦老二就日日發脾氣。秦菜不想再呆在家里,初五就離開了家,又住到白河紙燭店里。店鋪尚未開張,秦菜無所事事,除了給防空洞里的黃小蓮帶了一件舊棉衣,就是日日入定,有時候連飯都忘了吃。
這一天晚上,秦菜正在入定,突然有人敲門,店鋪沒開張,白河也不在,按理不會有人來。秦菜起身開了門,外面的人卻讓她一愣——外面一群大約六個人,秦菜只認識一個濃妝艷抹的女人——上次就是她帶著李玉山過來求醫的。
女人也不客氣,一進來就在柜臺上坐下來,她的裙子太短,魚網襪下隱約可見蕾絲邊的內褲。另外兩個大約二十來歲的年青人也找了凳子坐下。其余幾個人似乎是保鏢,有的人守在店鋪外面,有的站在女人身后。
秦菜有些發愣:“你們怎么到這兒來了?”
女人點了根煙,輕輕吐出一個煙圈:“我是李玉山的妻子。”
秦菜一愣,這女人的嘴唇像剛喝了血一樣鮮艷:“秦小姐,我很愛我的丈夫,這兩位是他的兒子,他們也很愛他們的父親。這個家里玉山就是主梁,他若有不測,我們就沒有家了。”她語聲漸漸黯然,“秦小姐,請……幫幫我們吧。”
她話一落,旁邊兩個年輕男人就跪了下來:“秦小姐,求你救救我們父親吧。”
秦菜慌了:“你們別這樣……我、其實我就是一個學徒,我沒有什么本事的,真的!”
女人低下頭,許久才道:“秦小姐,您和我們見的那些騙子都不一樣,您一定知道玉山發病的原因。請……至少試一試吧。”
秦菜想起白河的話,還是很堅決的搖頭:“我確實治不了,對不起。”
女人站起身略略揮手,外面的保鏢模樣的人居然又推進來一個人,是個老年,頭發稀疏,連眼睛都不怎么看得見了。女人輕理裙擺,居然也跪了下來。
那位老人這才開口,聲音又低啞又干澀:“秦小姐,我就這么一個兒子,實在是不想白發人送黑發人。我一把老骨頭,眼看著我唯一的兒子漸漸地連床都起不了了。我實在是心如刀割。但是上一次,一個姓李的對他推薦您的當天,他的病情就減輕了。第二天竟然能夠走著來見您。”
他一口氣說了這么多話,一時有些上氣不接下氣,旁邊有保鏢拿了呼吸機過來,他吸了兩口氧,又接著道:“秦小姐,對于玉山的病,我已束手無策。如今您就是我們的救命稻草,我……”
他竟然也要掙扎著起身下跪,秦菜嚇得不得了:“你們別這樣,別這樣!”
這一家人居然如此相親相愛,秦菜深受感動,她咬牙猶豫了半天,“我試試好了,但是不一定行,你們別抱希望。”
這話一出,幾個人頓時喜出望外,連連道謝。女人從皮包里掏出一個盒子,在燈下打開,里面一塊深碧色的玉,通透無比:“這塊玉乃玉山的至愛,就交給秦小姐當作訂金吧。”
秦菜真心推辭:“不不不,我真的只是一個學徒,不一定行的。”
女人再不多說,放下玉就出了門。諸人推著老爺子上了車,秦菜還是將玉從車窗上塞進了車里。女人回頭看她,也沒多說什么,開車走了。
他們一走,秦菜就愁死了。
她在祖師爺面前打坐,心里想著李玉山的事,不多時就感覺額前又出現了一條縫,冷風呼呼地灌。不多時,她果然又出現在了那座山前。山上的亂石更多了,似乎無休無止。
秦菜也不想多說了,只得俯身搬那些石頭——她實在是做不了什么,搬點少點,李玉山是不是就會活得久一點?
這樣等師父回來再求求他,說不定他能想到辦法。
抱著這個二缺的笨主意,秦菜一搬就搬了大半夜。累得四腳朝天了,搬掉的那點卻著實可憐。
她倒在搬來的亂石上,突然想起一件事——傳說術法里面有五鬼搬運法,如果……
她想到辦法,十分開心,隨后卻又糾結起來——怎么回去啊我了個去!
她在山前糾結了半天,最后坐下來哭笑不得——師父啊,我到底要怎么醒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