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實在不必行此大禮
秦菜在沙發上沒躺多久,突然作了個夢。夢里是一處十字路口,時間是晚上,小雨霏霏。一輛銀白色轎車行在路上。
“呸。”駕駛員突然伸出頭吐了一口痰。
隨后一輛泥頭車直沖而來,有白色的東西高高拋起,噗地一聲掉進了五十米外一個圓形的黑洞里。
秦菜犯賤,伸頭想去看那是神馬。腦袋往黑洞一貼,正與飄浮在污水里的人頭四目相對。
秦菜尖叫一聲,當場嚇醒。她還狐疑——擦,難道這個血淋淋的故事是要教育我們,請勿隨地吐痰?
經驗教訓還沒總結完畢,正好外面有人敲門。秦菜在門外鼓搗了半天——她還是不會開門。門外的呂裂石等人也是哭笑不得,他們總不能撬門進去吧?
沒辦法,只得喚了門衛過來開門。
房門打開,秦菜一張臉通紅。好在呂裂石并沒有說什么,仍是一臉嚴肅:“先至大人,請先去辦公室吧,左隊長有事找您。”
秦菜哪里知道什么左隊長右隊長,但呂裂石讓她過去,她也只有過去。辦公室在八樓最后一間房,呂裂石推開門,里面有個身材高大魁梧的男人已經坐在沙發上等著了。
秦菜被呂裂石領到辦公室之后,坐在黑色的真皮坐椅上。那椅子太軟,一坐就陷下去了大半個屁股,秦菜嚇了一大跳。幸好坐得比較小心才沒有出丑。
她一坐下,男人就站起身來,恭敬地遞上名片:“秦小姐,”他顯然也不習慣這破地方的稱呼,“我是刑警隊隊長左力魁。”
秦菜點頭,心里卻犯嘀咕——你一個隊長不抓賊,找我干啥?
這左隊長卻顯然是有高人指點,他小心翼翼地道:“秦小姐,不瞞您說,前幾天建設路第二個紅燈口發生了一起車禍,死者遺體少了個頭,一直到現在也沒找到。我們想請您……”
他左右思量,顯然覺得“算一下”這種封建迷信思想不大適合從一個警察嘴里說出來。好在他反應快:“請您幫忙看一下。”
秦菜自然是看呂裂石,呂裂石暗暗松了口氣——他打探過秦菜的來處,是個偏僻的小村鎮。這丫頭又是個半大孩子,能有什么主見?
如今秦菜可謂是把他當成了主心骨,他面上帶笑:“先知,秩序在這兒也麻煩了政_府許多,如今既然警隊有事,您就幫幫忙吧。”
他都開了口,秦菜焉有話說?
秦菜是個實誠的娃,立刻就說話:“車禍的地方是不是個十字路口?”
左隊長點頭,秦菜還是細心:“出事的車是不是一輛銀白色的轎車和一輛泥頭車?”
左力魁神色越來越嚴肅:“確實是一輛寶馬6系炫銀跑車,難道肇事車輛竟然是泥頭車”
左隊長心下詫異,建設路那一段沒有攝像頭,旁邊有工地在開工,經常有泥頭車來往不絕。而事發當時又是凌晨時分,沒有目擊者。
他雖然經人指點求到這里來,但對這些神神道道的事還是不大相信。且指點他找過來的前輩也沒細說這地方的來歷,是以他還以為是個算命館之類。
正等著秦菜掏出銅錢、龜殼或者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掐算一氣呢,冷不防聽秦菜道:“右邊有個下水道口,你把井蓋打開,腦袋應該在里面。”
左隊長將信將疑。實話說,這次車禍的死者家里頗有背景,上頭下了硬指示要馬上找到頭顱,他這才托了許多門路找過來,但這丫頭一句話就確定了?
他輕聲問:“秦小姐……不用再卜算一番?”
秦菜無語,呂裂石已經起身送客了:“既然已有結果,左隊長請吧。”
左力魁站起身,本來還想再問,呂裂石已經將他請出了辦公室:“左隊長,這些事情本來我們不應過問,只是老夫不忍因一顆頭顱讓你背個處分,用逝者為難活人。其余抓人破案是你的份內事,就請不要為難我們先知大人了。”
他掌秩序大權多年,何等奸滑的人物。左隊長還沒開口,他已然知道這個人想問肇事車輛的事,故先出封住他的嘴。
左隊長也不知該不該信,當務之急自然是找到頭顱比較要緊,他也匆匆忙忙地告辭而去。
左力魁離開之后,呂裂石在打量秦菜:“先知辛苦了,先行歇息吧。”
秦菜莫名其妙——天天歇息,她都快長蘑菇了:“我不累。”
呂裂石微怔——以前但凡先知窺探天機之后,往往都疲累不堪。不過想著秦菜剛剛被找回,也許精力旺盛。他也沒有多說。
秦菜無所事事,又去到九樓。下層,呂涼薄還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看書,他似乎一直在那里,不曾片刻移動。
秦菜甫一走近,他就站起身來:“先知。”
秦菜略略點頭,隨即想頭他也看不見,又開口道:“嗯。”
她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個呂涼薄,好在他看不見,無形中減去了許多壓力。她在呂涼薄身邊坐下來,翻翻他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