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師父發現了,怎么辦?
白河想了一陣,突然畫了一張符遞給秦菜:“雖然目前不知道這個無敵子是誰,但恐怕是敵非友。把這張符畫了一遍,咒語用伏魔鎮尸咒。畫完之后發到稽查部,每人一張。”
秦菜答應一聲,伸手去接,那符到她手上,突然一聲輕響,冒出一股白煙,隨后自燃。
周圍的人都吃了一驚,秦菜迅速扔掉符紙,食指和中指指尖都被灼成了黑色。白河若無其事地重新畫了一張符遞給她:“那張畫錯了。”
他不動聲色替秦菜解圍,心里還是有些奇怪——按理,這道符是防止尸體被人控制的,屬于固魄強魂的符咒,怎么會和僵尸體質沖突呢?
秦菜卻是懂的——符和僵尸本來不沖突,但她在體內頻繁外出,且不斷重組自己魂魄的結構,改變魂魄的形狀。現在在自己的身體里,也和被控的尸體差不多。
這符肯定會有沖突。
符咒自燃的事雖然兩個人都沒有明說,但還是有不少人看在眼里。秦菜覺得自己的身份可能瞞不住。不過這事白河知道,應該不要緊吧?
第二天晚上,秩序向人間守望者培訓中心發起突襲。
秦菜依然請假,窩在家里睡覺。
白河也不勉強她,仍然做自己的事。
倒是晚上,秦菜突然作了個夢,夢見洪昊一身鮮血。她站在洪昊身后,空中飛來一個什么東西,她伸手接住,赫然發現那竟然是洪昊的腳!
秦菜驟然驚醒,哪里還能睡得著?
她其實不想看到關于洪昊的任何事,但似乎真有天道,偏偏要讓她看到。
她爬起來,坐了半天終于往守望者培訓中心跑。那時候培訓中心一片混亂,這里的人實力可比六個線強得多,秩序的死亡也不在少數。
地上到處都躺著尸體,但這里明顯經過轉移,主教官和主講師團隊的人一個也沒看見。
秦菜越往里走越覺得背上發冷,白芨有意這么做的嗎?他到底要做什么?
培訓中心外面是訓練場,里面是辦公室。洪昊這時候已經進了辦公大樓。而奇怪的是……沒有人跟隨他。
辦公大樓里毫無打斗的痕跡,秦菜越往里走越害怕。
上到四樓的時候,她終于聽見聲音——是洪昊的聲音?
秦菜快步跑過去,門是反鎖的。她一腳踹開,迎面而來一樣東西。她下意識接在手里,血瞬間溢了滿手——是洪昊的腳,還連著小腿。
地上鮮血成灘,洪昊已經被斬斷了一手一腳,但他還活著。
秦菜把他從地上扶起來,他已經瘦得不成人形。這時候流血過多,臉色更是青白如鬼。秦菜努力控制住自己不顫抖——沒有人肯跟他進來,因為他們都巴不得他死。
他死之后,秩序很多人就不用死了。
他愿意犧牲,不代表別人也愿意犧牲。
“你來干什么?”屋子里有人說話,秦菜這才抬起頭。她面前站著白芨,白芨身后還有兩名判官。
這陣容,要斬殺洪昊簡直就是舉手之勞了。
秦菜不知道怎么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來這里做什么?救洪昊?別扯了,她能從白芨手上救走洪昊嗎?
那她來干什么?
“能……痛快地殺死他嗎?”她問得小心翼翼,白芨回得也干脆:“不能。”
說話間他右手一揮,秦菜看見一條巨蛟,在一聲嘶吼之后,洪天的右手也被砍了下來。
血濺在秦菜臉上,秦菜急促地喘息。在白芨將要第三次出手的時候,她猛然跳起,白芨的法寶幾乎舔到她的臉。那一下如果舔中,她恐怕就沒有臉了。
一聲驚天巨響,白芨都微微挑了一下眉,巨蛟回到他手中,在他腕上輕輕一繞,縮了回去。秦菜借著這空當,拎起洪昊就跑!
她如今是僵尸的速度,能跟上的人真的不多。
她跑了一會兒,用止血咒止住洪昊傷口的血,又足足跑了半個小時,手里的洪昊血滴了一路,突然他開口了:“放下我吧。”
秦菜喘著氣:“我帶你回秩序,或許還有救!”
洪昊聲音扭曲得不成樣子,他居然還笑了一下:“帶我回去嗎?也好,我本來就應該回去。”他抬起頭,透過滿臉血光看向秦菜,“白河的徒弟?秦菜?”
秦菜微怔,想不知道他居然認識自己。畢竟總部長到一個巡查,距離太遠。
她點點頭,洪昊又笑了:“請告訴白先生,一條小溪、兩棵桑樹旁邊,請他把我葬在那里。”
秦菜腳步不停:“別太悲觀,你不一定會死。”
他望著秦菜,似乎連日的瘋狂終于平靜下來,那目光竟然格外寧靜。
十五分鐘之后,秦菜帶著他跑回了不羈閣。
杜芳和燕重歡都在,不過片刻,白河和呂裂石也趕了過來。秦菜把洪昊放在一張小床上,到處去找醫藥包。
“他需要醫生!”沒有人動手,秦菜把他的傷口都洗凈包好,這才看向白河:“師父,他需要送醫院!”
白河看了一眼呂裂石,突然伸出手:“走,我們回去了。”
秦菜回頭看躺在床上的洪昊:“他呢?”
白河握握她的手,語聲溫和:“他也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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