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直到現在都不相信——蛇形繩的威力她很清楚。秩序用它捕捉了多少邪派高人,秦菜是怎么解開的?
她獠牙越伸越長,杜芳的恐懼終于漫延開來:“給她血!”她尖聲叫。
燕重歡有一瞬間的猶豫——這時候的秦菜虛弱不已,要捕捉她真的是再輕松不過的事情。但是如果給了她血,她恢復過來,只怕……
但是杜芳在她手里,有什么辦法?!!
燕重歡很快命人準備了血,十幾包血送到秦菜面前,秦菜扯開一包,突然看見人群中白河的表情。白河目光矛盾,最后還是微不可察地搖了搖頭。
秦菜破蛇形繩的剎那,只有他看出了方法——她用的油符,而且材料是活人燒出的尸油。雖然油未必是她所煉,但是使用這些……她真的是和正道無緣了。
但是燕重歡往血里摻朱砂他卻是可以料到的——這個人本就陰險,不可能錯失這樣一個斬殺秦菜的機會。
秦菜將血扔在地上,指甲如刀,一把劃開杜芳腕間的皮肉。杜芳又是一聲驚叫,連帶秩序中幾個人都喊出聲來:“住手!!”
秦菜就著杜芳的手喝了個飽,她的身體還是沒有恢復,這需要時間,不是一點血可以解決的。但是如今杜芳在手,她可不會任人宰割了!
她用白芨的油符法咒破蛇形繩的事,秩序可不止一人看出來。但這時候燕重歡也顧不得別的了,他只有和白河商量:“先且放下私怨,白河,如果先知有什么閃失的話,想想后果。”
白河低頭不語,連呂裂石都忍不住用手肘碰了他一下:“老白,這下恐怕真的只有你出面了。”
白河當然清楚,現在秩序的高人大多引退,連他都一度游走在秩序之外。秩序的力量……其實已經大不如前了。但是只要先知還在,秩序就代表天道,代表正義。
如果先知不在了,下一輪出現,就要再等五十幾年。五十幾年里,秩序沒有先知,公信力肯定會下降。
那時節會發生什么事?
他只有徐徐走近秦菜,溫安撫:“冷靜一點,不要傷害她。”
秦菜怒氣未平:“師父!在她眼里,有考慮過一丁點兒秩序的利益嗎?!她知道什么是正義,明白怎么去維護正義嗎?我不懂,為什么你們一定要尊她為先知?就因為天道里面,她有先知的命格?!可是有先知命格的人,就一定是先知嗎?”
白河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杜芳的能力和心思,他們能不管嗎?
但是在天道中,她偏偏就是先知的命格,怎么辦?
秦菜的指甲橫在杜芳脖子上,只要輕輕一劃,杜芳必然倒斃當場:“師父,她根本就不配為秩序的領導,難道天道里面記載了一頭豬擁有先知的命格,你們也要尊它為先知嗎?你一直教我,正直、謙卑、良善。可是堅持這些的人是什么下場,堅持這些的你又是什么下場?”
白河沒有說話,就算他已經修出異眼,還是有太多事情令他也無解。
秦菜拖著杜芳步步后退:“這樣一個烏煙瘴氣的秩序,有沒有先知又有什么關系?”
白河終于說了一句話:“放開她。”
秦菜搖頭:“不。”
她是驢一樣的脾氣,一犯起犟來,白河也沒辦法。
雙方就這么僵持,
杜芳失血過多,這時候臉色蒼白得嚇人,燕重歡只得再度向白河施壓。白河站在離秦菜二十米外的樓梯口,低聲哄她:“乖,先放開她。”
秦菜看見他右手掐訣了,是伏魔咒。她頓時摔開一包血,用摻朱砂的血給自己加持了一身符咒——這時候她太虛弱了,如果白河真的用一個伏魔咒,很可能直接將她拿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到中午,在極陽轉陰的一剎那,秦菜帶起杜芳,飛一般躍出了六號教學樓!!
諸人都是一陣驚呼,極陽轉陰的時刻他們當然知道,只是不想這個僵尸會有這么大的膽子。
秦菜帶起杜芳,飛一般往三畫職中外面跑。眾人奮起直追,又不敢阻攔。秦菜很快躍出了圍墻,她曝露在天光之下,難受固然難受,但這時候陰氣極盛,不不至于死亡。
手里的杜芳掙扎得越來越厲害,秦菜哪有時間管她。
但是她跑出三畫職中不到一分鐘,突然發現右手拎著的杜芳再沒有一絲動靜。她低頭看過去,發現在她手里的杜芳一臉青灰。
——她死了。
不對,自己雖然跑得匆忙,但絕對沒有傷害她,她怎么會就死了?!
腦子里閃過萬般不解,最后,秦菜突然想起了那個夢——不羈閣上層的小溪邊,杜芳被糊滿黑色的泥土,埋在土里。
她腦子里一聲巨響,整個人都有些木。
為什么先知不允許走出三畫職中一步?!
絕對不是為了保護!!而是有人把先知的魂魄埋在了不羈閣上層,而兩個空間是通過極高明的陣法銜接在一起的,所以魂魄與身體隔得不遠,她完全可以指揮自己的身體。
而不羈閣的靈氣為什么那么重?就是為了保持先知尸身不腐!!
先知不能走出三畫職中,是因為每一任的先知,靈魂都已經被禁錮在了不羈閣,一旦走出法陣范圍,就會暴露!
所以每一任的先知根本不是輪回,她們的靈魂一直被埋在不羈閣上層,從未輪回過。
那么……哪來尊主和先知那個凄美的狗屁傳說?
秦菜渾身發軟——那么秩序的尊主,到底是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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