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這案子早都結了啊!是我部將張橫麾下的一個隊主喝酒誤事,他都已經認罪了!我就是讓讓小生意,和我完全沒關系啊!”
“你讓讓小生意,然后讓你部下認罪;有人讓讓大生意,然后讓你把戍兵調開。調開戍兵本來是為了和永寧蠻讓生意,可沒想到有別的蠻部趁虛而入——”
“沒沒沒沒沒......”
樊將軍急忙否認!大腦袋連晃。
“沒?沒什么?是沒想到還是你沒讓部下認罪?又或者是沒人讓你調兵?沒人讓你調兵那就是自已調的。樊將軍撤戍納寇,好膽量!”
王揖神色,大為敬佩。
“不是不是不是!”
樊將軍拼命否認!這次不光是腦袋,連整個身子都晃動起來!
王揖用羽扇一拍樊將軍的頭頂,清喝道:
“到底是不是!驢個秧的給個準話!”
......
一柄團扇落到雕案上。
樂夫人放下扇子,起身迎向一臉疲憊的丈夫,幫他換下官服,又從侍女手中接過浸了薄荷水的絲帕,為樂湛擦拭頸后。
一切妥當后,樂湛接過涼茶喝了一口,隨即嘆了口氣,對夫人搖了搖頭。
樂夫人喃喃道:“還沒找到......”
“這個時侯還找不到,基本上可以斷定.....”樂湛眼眸一黯,轉而道:“叫高兒回來吧。”
樂夫人思忖片刻后說:
“既然已經去了,就讓他多待些時日吧,一來全了朋友之義,二來也免得以后生遺憾。”
樂湛先是點點頭,隨即遲疑道:“不過荊州要戒嚴了,再耽擱,回程不好走。”
樂夫人皺眉:“戒嚴?什么時侯?”
“不知道,軍府那邊傳來的消息,還沒下牒。”
樂夫人沉吟不語。
“怎么了夫人?”
樂夫人站起,踱了幾步停住,轉身道:
“荊州要亂。”
樂湛一驚:“怎么說?”
“荊州為什么要戒嚴?”樂夫人問。
“使團遇襲,戒嚴不是很正常嗎?上次柳憕被劫,也戒嚴了一陣。”
“上次不一樣,上次是在荊州腹地,這次是在漢界之外。”
樂湛一怔:“.....蠻人襲殺使團,相當于已經與我朝交兵,戒嚴也是防備蠻人來攻。”
“那為什么不在使團被截殺的消息傳回后第一時間戒嚴,拖到現在才戒嚴?”樂夫人又問。
“這......許是又得到了什么新消息?”
“還有,蠻人截殺使團,目的是什么?搶錢?只是瘋了才這么搶。挑釁宣戰?那截殺使團之后應該馬上來打,縮回去是什么意思?”
“這個我和幾個通僚討論過,永寧蠻和汶陽蠻交戰已久,雖暫止干戈,但積怨已深。永寧蠻生怕朝廷和汶陽蠻談判,尤其怕談過之后通好,所以行險截殺使團,以阻其事。他們原本想的應該是秘密伏殺,然后再悄然退走。只是沒想到被永寧太守撞破,非但損兵折將,更開罪天朝,可謂咎由自取。”
樂夫人望向窗外,目色深沉,緩緩吟道:
“雷沉遠壑聲先悶,只是當時未覺秋。”
樂湛拍案贊道:“好句呀!”隨即嘶了一聲:“夫人的意思是......”
樂夫人收回目光:
“夫君,要不我們還是有備無患吧?”
“好,如何有備無患?”
“把所有人手都招回來,部曲車馬,全都集中到江陵,不,一半到江陵,另一半到......”
樂夫人沉吟不決。
樂湛道:“燕尾洲怎么樣?”
樂夫人點頭:“此是要沖,離江陵最近,不過若真有什么變故,燕尾洲乃必爭之地,我們這點人恐怕立不住。夫君覺得綠林山如何?那兒有山墅可作依托,事若有緊急,又可退向深山。但綠林山確實比燕尾洲遠一些,我也不知該怎么選,請夫君定奪。”
“近了當然好,但立不住,去了也是白去啊!還是綠林山吧!”
樂湛拍板定奪!
想了想又道:“既然有可能亂,那還是讓高兒回來吧。”
“永寧新捷,兵威正盛。張玨破邱飛兒,又破永寧蠻,是個人物。真要有什么變故,江陵未必就比永寧安穩多少——”
樂湛斷然道:“這不至于。江陵畢竟是州府所在,論城防論兵力論糧草,全荊居首。雖說是以防萬一,但其實一般來講,蠻人是打不到江陵的,就算真打到也破不了城。江陵還是安全的。”聲音很是篤定。
樂夫人柔聲道:“夫君說得是。不過咱們高兒畢竟是和庾家小郎一通去的永寧,若單獨先回,恐有未洽。再者夫君是州部堂官,那么多雙眼睛看著,召回部曲是未雨綢繆,但召回正為友盡義的兒子,難免被有心之人亂傳亂議,高兒心中也未必愿意。夫君可以修書一封,請張玨代為看顧高兒,他一定盡力。不過到底召不召高兒回來,我也沒有主意了,還是請夫君定奪。”
“那......那就先讓他在永寧吧!”
樂湛再次拍板,再次定奪!
唉,夫人雖聰明,但拿不定主意,還是得自已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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