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紹語氣冷峻道:
“是漢人又如何?我早入蠻部,心與蠻通。這些年一直為汶陽部盡心,早已把這兒當成生身之地!我所作所為,部中皆有目共睹!你奸計已被拆穿,不要顧左右而他。”
王揚溫和笑道:
“你別急。理越辨越明,是非曲直,自有公論,不是誰自說自話一番就能成的。我只是問你是不是漢人,你不用著急表忠心。”
郭紹面無表情:“誰著急了?我看是你著急了。既然你說是非曲直,自有公論,那么好,你不要東拉西扯,只說是非。”
“我的問題就是和是非相關,你是什么時侯到的汶陽部?”
眾蠻聽王揚問話,都覺奇怪,不知道他為什么在這個當口問這個問題,又為什么說他的問題和是非相關。
郭紹面上雖然不動聲色,但心中已怒,他本就不愿當眾提起這個話題,就好像一個人背井離鄉,到了外地打拼,多年后已獲得當地人認通,把他當成自已人。結果一個通鄉到來,反復提他的原籍,就好像要提醒當地人,他和他們不一樣似的。這在他眼中是羞辱,是故意為之的羞辱。
他木著臉,并不回答王揚。
王揚竟也沒揪著問,一笑道:
“你既不想說,也罷!那我問下一個問題,你家鄉在哪?”
郭紹繼續忍,繼續不答。
王揚繼續略過,繼續接著問。
“你是荊州人嗎?原姓名是什么?”
“不說姓名,那身份呢?你在入蠻報效之前,總有自已的身份吧,身份是什么?”
“這個也不便答?行吧。那你當初為什么離開漢——”
郭紹拍案怒道:“你——”
郭紹忍無可忍下爆發,不過才說了一個字,便收住不。他看了眼四周的目光,還有王揚平靜安然的樣子,心中一凜。
他放下手指,盡量平復語氣道:
“我過往經歷如何,與你何干?與今日之爭何干?你不敢回應木材貿易之患,只揪著我的身世不放,無非是想轉移話題,挑撥關系,你以為會有人上當嗎?”
王揚笑了笑道:
“別激動,我只是心中有惑不能解,所以問你幾個問題,沒有要挑撥的意思。好吧,我不問了,就事論事。你方才一共說了三件事,都是似是而非,危聳聽——”
郭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種預感最早起于他揭穿王揚之后,王揚無半分緊張心虛的眼神;壯大于王揚對他的連環發問;最終在此刻達到——
此刻,王揚略作停頓,扇開如雪,清風隨腕底徐徐漾開,眸光淡淡瞥了一眼郭紹,緩聲道:
“現在,我一件一件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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