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跟人說吳婆子高興得很,別看前面已經有三個孫子,對這個她稀罕得不行。
“這么稀罕給取了個啥名?秀才兒子叫啥?”
“我聽她喊的是硯臺。”
“那不是跟我家的差不多?”
接生婆順著看過去,看是黃家嫂子,擺手笑道:“人家叫硯臺,你那個叫石頭,能一樣?”
“硯臺不就是石頭做的?沒有石頭哪來的硯臺?我家這個名字還大!”
接生婆又一陣笑,說:“人家這名字是衛秀才過年回家來就取好的,你以為隨隨便便就叫硯臺?吳婆子說這名字有意思,你想想硯臺是干啥的?是磨墨的,是不是一肚子墨水?取這個名字就是要他當文化人,跟他爹一樣讀書考功名!你那石頭有啥意思?”
黃家嫂子這下說不出話了,其他人先品了品秀才公取的這名,之后又一陣嘀咕。
“姜氏懷著的時候我看吳婆子把她照顧得那么好,跟祖宗一樣供著,還問她這要是生了閨女不心疼啊?搭進去多少好東西?她那會兒一副沒所謂的樣子,說生男生女都沒差,我后來才想起衛家媳婦生兒子可比生閨女容易多了,她怕是早認準了這胎生男。”
“啥意思?”
“你豬腦子啊?這都聽不懂。我是說之前姜氏懷著衛三郎的兒子,吳婆子才把她當祖宗供著,現在人都生下來了,以后難說喲……”
接生婆聽出后山村這些婆娘有多眼紅了。
她借口天黑了趕著回去,走遠才嘖了兩聲。
吳婆子剛才還問她生完坐月該怎么養?會刻薄兒媳婦才怪了!都說她這媳婦福氣好,能帶旺全家,衛家娶到她做夢都該笑,能不對她好?
這話接生婆懶得挑明說,反正說實話村里這些婆娘也不愛聽。
……
姜蜜就這么開始了坐月子的時光,她發現坐月子可比懷孕還不自由。
想下地走兩步婆婆就不讓。
要出屋更不行。
她被困在屋里頭,有時候背背三字經,有時候想想衛成,還有些時候硯臺睡醒了鬧著要吃奶,喂了奶之后母子兩個就大眼瞪小眼。聽人說孩子剛出生看不清東西,姜蜜總覺得他不像看不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靈活得很。
吳氏總說這孩子好帶,他不鬧人,躺床上也行,趴他娘懷里也行,讓他奶抱著也湊合。也不愛哭,只是餓了會吵吵,有一次噗噗噗噴他奶一身黃金還傻笑呢。
不過硯臺醒著的時間不是特別多,可能孩子小,精力有限,他每天絕大多數時間他都在睡覺,就和姜蜜一張床睡,一個在里一個在外,和諧得很。
硯臺生下來半個月之后,托萬兄弟捎出去的口信才傳到府城,五月中旬,有人跑了趟府學找松陽縣的衛書生。衛成聽說外有人找心就一跳,他立刻就出去,一看果然是往常給他送信的。
“是有信來?”
那人笑了笑,說這回是口信,跟著就把口信的內容說給他。
這次的內容真的格外簡單,就一件事:姜蜜生了,生在四月二十九是帶把的,母子都好,讓他放心。
衛成就知道他那日胸悶必定事出有因,原來蜜娘在生硯臺。衛成傻樂了一陣,讓他稍等,準備去拿銅板來答謝幫忙跑腿的兄弟。這人卻沒等他,說不敢收錢,拱了拱手就溜了。
不過眨眼間人已經跑遠,衛成在原地站了會兒,才進去學堂里頭。
他出去的時候看著很慌,回來卻是一臉笑意,同窗問他有什么好事?衛成也沒瞞著,說:“家里給我捎口信來,說我妻姜氏生了,是個兒子。”
“哎喲!這是喜事啊!大喜事!”
“衛兄得請客!這不請客說不過去!”
“就是啊!我可在這兒給你道喜了,啥時候請吃酒來著?”
衛成趕緊答應下來,說等幾天,等個旬休。
他應付完同窗,鋪上紙張給家里寫信,這封信里含的感情就比之前要深。一方面是喜得麟兒的喜悅,又有對姜蜜的愧疚和感激,還向他爹他娘道了謝。這封信里有段肺腑之,他為了讀這個書考這個功名疏忽了家里,很多時候都覺得自己不孝,又一想,家里為他付出這么多,要是讀不出個名堂,豈不是更不孝順?這么想著才能忍住對家里的牽掛,在府學刻苦用功。
作者有話要說: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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