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過起來真的很快,感覺沒做個什么事,一旬就過去了。到和陸學士約定這天,姜蜜很早就起來收拾自己,她仔仔細細挽了個發髻,描過眉,正要抹胭脂,胭脂盒中間那塊兒因為最常被使用,越來越磨,今兒個伸食指一抹竟然見了底。姜蜜才發現,盒底也有花樣。
只露那么一點看不出繪的什么,姜蜜好奇,拿手指稍稍抹開。跟著她臉一紅,把胭脂盒扔了。
巴掌大的彩瓷盒子就扔在梳妝臺上,還傳來一聲響,姜蜜顧不上它,她看著自己指腹上沾那一抹紅,那本來要摸到嘴唇上的,這會兒只感覺指頭燒得慌。想起剛拿到的時候還給娘說城里賣的東西就是稀罕,連盒子都這么雅趣……
這哪是雅趣?是情趣啊。
姜蜜挪開坐墩,就要從東廂房出去,又想起胭脂盒還散在梳妝臺上,她又倒回去蓋好,這才出東廂穿過院子往對面西廂走。還在院子里就看到那邊亮著燈,推門進去男人果然在讀書。
開門這么大聲響衛成能聽不見?
他放下書本,抬頭朝姜蜜看去:“蜜娘……”
才張嘴人已經走到他跟前了,姜蜜伸手往他臉上抹,抹一下還不解氣,又來一下給他右臉上劃出兩道紅。
衛成愣了,想問怎么的?就看到她指腹上沾的胭脂,看到胭脂,又看到她連羞帶惱的表情,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在解釋和裝傻之間猶豫,卻被姜蜜看穿了。
“你知道吧,你果然知道。”
“知道什么?”
姜蜜又要往他臉上劃拉,還沒挨上去手就被男人握住了。
“現在知道是什么了?知道你還買?不害臊的?”姜蜜惱他,衛成都顧不得擰帕子來擦臉,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著,解釋說買的時候真不知道,后來才聽說的。
“你們在學堂還聊這些?!”
“是林兄,林兄你記得吧?當初同我們結伴上省城應鄉試那位,他帶我去買的,之后想起來問我你喜不喜歡,我才知道……”
姜蜜抬手就要掐他臉,哼說:“心思都放這上面了,難怪沒考上舉人。慢點,照你這么說你那些同窗還都知道你給我買了這個?”
“沒有都知道。”
“那是一部分知道??”
衛成:……
姜蜜狠掐了他一把,掐完還不解氣,看他臉都紅了又舍不得再下一回手。“你拿這個回來的時候我懷著硯臺,懷著就不敢用,生下來也怕蹭他身上,一直沒用,差點覺得用不著就轉出去了,想著是你送我的估摸也不便宜才沒舍得。當初要是真轉出去,又或者在娘面前用得見了底,那我可以挖個坑把自己埋了。”
衛成讓媳婦兒兇了一臉,按說這種時候,他就該深刻的承認錯誤,都說大老爺們不該跟自家婆娘爭是非,衛成的確準備反省,沒來得及就忍不住笑出來了。
姜蜜捧著他臉:“你還笑!”
“蜜娘你跟我生氣的樣子真像胖娃。”都是紙老虎,奶兇奶兇的。
姜蜜不想理他了,從他腿上下去,就準備出西廂房。被衛成摟著腰肢抱回來。
“是我沒臉沒皮,我的錯,別氣。蜜娘你給我打盆水來,讓我把臉洗洗,這樣沒法出去。”姜蜜又瞅了一眼他臉上那兩道紅,才出去給他打水。平常男人說要洗臉,她都得燒鍋熱水,兌成正方便洗的溫度給他端去。這會兒才懶得呢,姜蜜端了盆冰冰涼的涼水過來,就坐旁邊看他洗,看他把臉皮子搓掉一層。
大冬天洗了個冷水臉,那滋味兒真別提。
好在姜蜜沒再折騰他,胭脂盒這出成功翻頁。
收拾完男人,姜蜜沒立刻去補妝,她剛才急著梳妝打扮忘了還沒用早食,用過之后,把兒子哄好交到婆婆吳氏手里之后,她才回房整理了一番。全都收拾好,時辰就差不多了。
夫妻兩個出了院門,衛成朝她伸出手,姜蜜問咋的?
“昨天不是下了場薄雪,地滑我牽你走。”
男人牽著她穿過好些個胡同,走了很久才來到陸家門前。她在夢里就見識過,氣派的廣梁大門里并三座五進院,府上奴才瞧著都比普通人體面,這就是皇城根下傳承數代的大戶人家。要說不羨慕是假話,姜蜜有羨慕一小會兒,就把心態放平了。人家上輩子積的福,這輩子投好胎,生來就享滔天富貴,尋常人家比不得。姜蜜想著自己已經活得很好,現在的日子是數年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她跟在衛成身邊,由管家領著往陸家三房的院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