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地兒有的東西京城還能沒有?”
“那讓老頭子去打聽看看,他認的人多。再不行還能問問馮掌柜,低門矮戶的沒見過,高門大戶總有,他做掌柜見的世面大,興許能有眉目。”
這事就說定了,吳婆子轉身同男人提了提,讓他出去跟人嘮嗑的時候問問。還別說真有賣,純銅打的,做工也好,就是不便宜,普通人家不用的。
因為是現成的東西,吳婆子買了一個回來,準備試試看好不好使。她買了銅湯壺,看有現成的套子賣,順便也買了一個,拿回家洗干凈就灌上熱水試用了,還真不錯。
要做事放在一邊,忙完又抱上,暖和得很。
看吳婆子抱著銅湯壺舒舒服服攤那兒,硯臺不干了:“奶啊奶!我沙盤呢?”
對哦,還有沙盤。
她買到銅湯壺一興奮把沙盤給忘了,忘了又不能明說,不然硯臺要噘嘴兒的,吳婆子靈機一動說在定做。安撫好孫子之后她回頭就去買了個客棧堂倌上菜的大紅木托盤,又去尋了些細沙鋪上,拿了根筷子把一頭削尖,沙盤和配套的木棍棍就做好了。拿給硯臺之前還提醒他說摸了沙子不許揉眼睛。
姜蜜守了兩天,看他用得挺好,也沒亂來,才放下心。
就從得了這沙盤,硯臺可算不嫌無聊了,他每天把學過的字寫來寫去,寫煩了就在上頭涂涂畫畫。有了這個衛成教他或者抽考他也方便很多,看了還說先前都沒想起來給他做一個。
硯臺聽了跟小青蛙一樣鼓著臉:“你記得啥?要指望你我都發霉了!”
他說完就挨了腦瓜崩:“好好說話。”
“哦……”硯臺抬頭瞅了瞅屋頂房梁,改口說,“爹這么忙哪記得你兒子我?”
這回還沒說完,又挨了一下。
硯臺雙手抱頭,在旁邊蹲了會兒,也就一會會兒他又挪回去:“接著教啊,還沒學完呢。我覺得我現在比以前聰明了很多,咱們每天不能多認些字?”
衛成讓他過來坐好:“六歲以后再加,貪多我怕你嚼不爛,要嫌無聊就把教你那些字翻來覆去多寫寫,把那筆字練好些,現在這樣軟趴趴的一點兒力度也沒有。”
剛才硯臺寫的字還在沙盤上,沒被抹去,衛成拿起木棍,就在旁邊寫了個一樣的,讓他看看。
硯臺說:“你寫的小,我的大!”
衛成笑了笑:“我能寫大,你卻寫不小!”
硯臺不服氣上手要試,那字兒筆畫有那么多,到他手里只能傻大粗,真小不了。看他折騰半天都不成,衛成勸他打住,讓慢慢練:“你聰明,可天底下也不是沒有比你更聰明的人。不要覺得認幾個字就厲害得很,會認字是做學問的入門,你會認字還得把它寫好,寫好了還得明白這字怎么來的,是什么意思,怎么用它造詞造句,后面的路長得很,翰林院里很多人都做了半輩子學問,還覺得自己十分不足,哪像你分外滿足。”
閑磕牙的時候硯臺愛跟他爹拌嘴,說正事他還是能聽。
只是聽完覺得委屈,說還不是你教得少。
“還不會走路你就想跑,怕摔不疼?讓你別好高騖遠,把基礎打好后面學什么都快。”衛成說著伸手在他頭上揉了一把,“我是你爹,還會害你不成?”
“剛才教你的字再寫兩遍,筆順要對。”
硯臺把木棍棍拿回去,埋頭寫字去了。
衛成給兒子上完課,這才準備進西邊書房去,他進去不多時,姜蜜就灌好銅湯壺送過來了。衛成接過用布套子包著的銅湯壺,放在腿上,準備做當天的夜課。
就像他預想的那樣,興慶太子臉上篤定要留疤,這個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國丈讓夫人遞牌子進宮去見過皇后,勸了皇后一番。
太子剛出事的時候皇后很崩潰的,對她來說這無異于天塌了,當時誰來勸她聽著都像風涼話,那會兒根本沒法子去想以后要怎樣,想的都是務必要把太子治好。
現在治不好,她也不能真的把太醫全拖去砍了,也就只能聽娘家勸,想想后路。
國丈的意思是讓她利用皇上憐惜興慶,賣賣可憐,抓緊再懷一胎。
皇后也是同樣的打算,可惜有點晚了。
乾元帝認定皇后及她娘家虎視眈眈盯著皇位,都恨不能想出個好辦法來逼國丈退出朝堂,哪里愿意再寵幸她?皇后這才發現她對后宮已經失去掌控,權力被分出去給貴妃和其他妃嬪,想拿回來,皇上卻讓她少為雜事煩心,多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
太子!太子!
出事之前,皇后最稀罕太子,覺得那是她后半生的依靠。
現在呢,她都不敢多看那張臉。
她受不住。
作者有話要說: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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